鬼故事

阴阳院

  天为阳,地为阴;热为阳,寒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凡是剧烈运动着的、向外的、上升的、温热的、明亮的,都属于阳;相对静止着的、内守的、下降的、寒冷的、晦暗的,都属于阴。

  然阴阳互相以对方为自己存在的条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阴和绝对的阳存在,所谓阴阳互根。

  阴阳又能互相转换,物极必反,阴极必阳,阳极必阴。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样一个物极必反的阴阳院中,一边是生命昂然的树林,里面杂草丛生,树木兴旺,本该属阳,但是树木过多,遮挡住了阳光,一眼望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就定位阴院;另一边是我们的住所,几座房子一前三后的坐落,地面寸草不生,但是阳光充足,加上我们四五个孩子每天嬉笑追逐,反而是一片温暖场所,叫阳院。

  因此我得出,判断阴阳应该加一条,人多的地方为阳,反之为阴。

  这一前三后的房屋住着四户人家,听老人们说,那一座和其他不相连的房子是这座阴阳院的原主人,他的原身份是地主,所以才有这么大的产业。他为人很好,听说抗战时还资助过八路军。*时被村委会要求让出领地,才有了我们这三家住户。本来还要安排住户在阴院,可是村里人都没人敢动那里的树木,唯一一个大胆的拿着斧头砍了一斧头,据说后来他的臂膀就废了。老人们说,那些树木有了灵性,动不得。加上里面在夏日确实凉爽也是村里人爱聚会的地方,几个爱唱戏的经常在里面交流所以被保留下来。

  院子的原主人姓冯,我们都叫他冯伯,具体叫什么我倒不记得了。我们三户人家一家姓刘,一家姓鲁,一家姓张。这里你们会问,那你怎么姓夏?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父亲姓夏。我外婆是刘家。

  外婆是民间一个叫花堂神组织的传人,这个组织可以上溯至殷商,当时殷商两国打仗死伤无数,战后姜子牙为了安抚无辜的亡灵和镇压死去的恶灵设立的一个神位,主管世间一切游魂,和对他们的祭祀。第一任花堂神据说是赵公明,后来才成为的武财神。这个祭祀是在每年阴历的三月和七月各一次,每年这个时间,很多村民都会来找外婆帮他们联系死去的亲人,问他们在地下可好?从我记事起,这两个月就很少见到外婆,偶尔见到一次,也是在伙伴们的家。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在一次上学时还晕倒过一次,外婆给我看过,说天生犯鬼神,就在我这里住吧,我一住就是18年直到上了大学。

  每年阴历三月和七月的初一,外婆都会在深夜做一场法事,然后第二天开始接应酬。初一做的法事外婆称为花堂神祭。因为有许多好吃的水果和饼干,所以每次我都固执的等外婆做完再睡。

  花堂神祭一般是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做。做之前,外婆都会忙碌一天,去街上买水果和饼干,水果一般为时令水果,三月的枇杷、樱桃、芒果,七月的葡萄,西瓜,桃子。一定要新鲜,不能有一点瑕疵。小贩们也会给外婆最好的货色,以求外婆能先给他们做法事。饼干一般是一些酥饼和一种叫‘筋骨条’的甜面食,购齐四样。每当外婆在外面采购时,村民们都会向外婆询问什么时候有时间,然后外婆会给他们纪录,外婆有一本小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纪录许多此等事情。外婆是她们这一代少有的识字女性,外婆一直感激自己的姑姑,是她教会外婆识字的,也是她将外婆带入花堂神的。

  一切做完,外婆就在家里做最后的准备,把院子里每个角落都清扫一遍,摆上一些摘来的鲜花,摘鲜花这些事情从我懂事起都是我做的。

  然后自己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奇异的盛装,这种服装不同于任何少数民族的服装,也不是僧道之服,是一根根用孔雀尾做成的树叶形连衣裙,外婆说这是女性的衣服,如果是男性,就是用蟒蛇皮制成的衣裤。这件衣服外婆很爱惜,说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虽然灵性损失很多,但还是一件花堂神至宝。对这件衣服外婆也很骄傲,这能证明外婆是直系的花堂神传人。

  将一张八仙桌抬向院中,然后拿出两根巨大的红蜡烛粘在桌上,红蜡烛中间放置一个紫檀香炉,插入三根香,接着把白天买来的水果饼干装盘放置香炉前。等到十点一过,就将三根香和蜡烛点燃,放一些炮竹,然后外婆将自己放在屋内的蒲团拿出,跪在桌前,念动繁琐的文字。外婆的蒲团很奇异,和别人不同,一般的蒲团为圆形,而外婆的是一个八角形,根据外婆说,这些角是功德角,什么时候磨完了,变成园形了,说明自己的功德已满可以上天成仙了。外婆对我说过,这个仪式是请神,请过神,第二天就能给村民们办事了。外婆拿蒲团时我能看到她的屋内放着很多村民感谢送来的物件,有锦旗,有成箱的饮料。还有许多样式奇特的罐子,这些罐子装着外婆求来的仙药。

  小时候的我,不知道外婆再念些什么,只知道外婆的表情很虔诚,念得很好听,直到香烛燃尽,外婆都不变一下姿势。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些水果和饼干。小时候的我特馋,但因为体弱,倒也胖不起来。

  记事后,有一次外婆请神让我至今难忘,那是我六岁那年的七月初一,那天是罕见的恶劣天气,电闪雷鸣。外婆一早起来,说了声坏了,有恶鬼不安分了,今晚请神要遇见麻烦。外婆差遣舅舅去隔壁村请来老舅,老舅也是花堂神。老舅在这个组织中是护法的角色,因为他没有什么灵性,神附不了身,但有一身正气,鬼神也怕他三分。晚上到来时,因为雨下得很大,我坐在屋子里观看,外婆在桌子上张罗了一把花伞,老舅就站在外婆后面,披着雨衣护法。烛光打在老舅身上,忽明忽暗,雨水顺着他的头部滑落,老舅那并不魁梧的身子昂然挺立,上伸手臂,竭力张开。在桌前跪着的外婆头发被吹开,在风中飞舞飘扬。兀自念动着咒语,一点也不被这天气阻挠。随着咒语念动的加速,外婆身上居然出现了淡淡的光芒。

  天气更加恶劣,狂风,雷电,暴雨合力侵袭,在空中制造出各种异响。在屋子边坐着的我被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外婆身上的光芒显得越发明亮,这时天气居然好转起来,雷电和暴雨同时停止,风也变得柔和,月上中天,最后一丝云衣也退去,蜡烛和高香同时燃尽。外婆起身呼出一口浊气,老舅也放下张开的手臂,两人同时说出,成功了!

  长大一点知道了外婆念得文字,整理如下:

  身骑宝马游天下。披头散发鬼神惊。

  旌旗敝日龙蛇动。百万雄兵听号令。

  呼风唤语闰乾坤。沾辰万物达苍生。

  腾云驾雾偏九洲。手执宝剑展威灵。

  魑魅魍魉尽驱除。一表丹诚通天庭。

  身受玉黄上帝爷。游来武当成圣境。

  龟蛇鼓舞落洋洲。收来殿前为神兵。

  威灵显赫报四方。闻风畏惊如雷霆。

  山巍坐北神通大。鉴察善恶如明镜。

  弟子炉前清香三拜请,花堂神灵速降临。

  这段文字没想到成为我日后保命符。

  外婆的村子,被黄河的支流,莽河环绕,从外婆家向南走出二百米,就能看到一条类似于长城的堤坝,走上堤坝,就能看见下面的莽河湍急的流淌。我的学校在堤坝北面,紧挨着堤坝,每次上学就两条路,一条走大堤,第二条走堤坝下面的羊肠道。

  那条羊肠道,平时很少有人走,因为那里树木太多,路又窄,不能让我们痛快的打闹,但有时候,为了赶时间,又不得不走哪里,可以减省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你知道什么概念么?六点上课,五点五十从家里出发,想不迟到,只能走近路。

  有一次我就一个人走了那条道,不过那次我并不赶时间,只是因为可笑的原因,和小伙伴们闹翻了,他们走在堤上,我一个下了大堤。

  刚开始心情十分难受,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平静下来。早上的羊肠道,幽静树荫斑驳。刚收下来玉米,玉米杆被丢弃在这条道上,走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忽然听见身后也传来同样的吱嘎声响,是谁也走了这条路?现在才五点半,不用赶路吧!我扭过头看去,声音停止并没有人,难道是听错了,还是自己的脚步声?我接着向前走,可是那吱嘎声再次响起,这次我注意到,并不是我的脚步。我走两步,他也走两步,我停下,他就没声响。我猛地转过脸,什么也没有!

  我想起外婆讲的故事,外婆最爱讲鬼故事,难道真有鬼?我的小心碰碰只跳,外婆说,鬼怕人的唾沫,吐两口就能吓退它们。我再次扭转头部,慢慢的,胆战心惊的转过去,吐了一口唾沫,就迅速转回头。做这一件小事,只用了几秒,我都感觉经历了几小时。试着走了两步,真的只有我的脚步声了。

  得意的认为,鬼被惊跑了,我一蹦一跳起来。跳起来落下时,我并未走动的瞬间,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嘎吱嘎吱……。好像离我更近了,一瞬间我的脊背都冷飕飕的。我颤抖的转过头,再次吐出一口唾沫。后面依然没有人,但我扭回去,走动时,它却如影随形的跟着。四个脚步声就这样不和谐的发出,我的心跳得更快,身体不怎样的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不得不一直吐唾沫,后来自己都不敢扭头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它在我的身边,并且不超出一米,而这种距离还在缩短。我作出决定,撒腿就跑,玉米杆被我踩得响声大作,可那个不属于我的脚步也飞快的跑起来,空旷的羊肠道发出剧烈的,快速的吱嘎声。

  在跑出几分钟后,我终于无力,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耳边也传来喘气的声音。那是怎样一种冰凉,直渗心扉。我惊得停止喘气,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我心想别让我看到什么。但是在我全部转过去的时候,一个身高五十公分的小人,一身红衣的站在我身后,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惨白,眼圈却很黑。我受不了这一幕,轰然倒地,他慢慢的向我走来,我不敢闭上眼睛,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汗珠子在脸上形成,浑身打颤。

  当时我认为我完了,鬼会吃人的。这时候堤上响起李武(一个同学)的声音:“夏飞!你在干什么?”

  我一看见同学,潜力全发挥出来,连滚带爬的向着堤上奔去。到了堤上,我问李武:“你看那是什么?”李武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疑惑的说道:“没什么啊!”

  我也看过去,只见那个小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走。我再次指着那个小人让李武看:“就是那!你看!”我焦急的说,那个小人马上就要跑到树林中了。

  李武说:“你不是发烧了吧!刚才我就一直再看你,你走两步,就转头吐一口唾沫,走两步,又吐一口。我喊你,你转过头就是不看我。”

  看着李武,他明显没有说谎,我只好说,没事,走吧!

  第二天,我走大堤,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下面,冯伯正在那里丢玉米杆,他家就他一个劳动力,老婆每日不正干,卖弄着所剩不多的风韵犹存。因此,他家要比别人迟收割三五日。我因为密切注视着下方,尽然发现昨天我看到的红衣小人正站在冯伯身后。我想喊,可是恐惧使我张不开口。冯伯也像发现了什么,不住的回头,那个红衣小人离冯伯越来越近,终于来到冯伯背后,可是冯伯再回头时居然没有发现。那个红衣小人便趴在冯伯的肩头,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咬下去。

  我已经张大了嘴巴,那个小人这时朝着我笑,森白的牙齿露出点点血迹。冯伯只当是蚊子咬了,拍拍肩头,回去了。

  红衣小人也再次回到树林,临走前又朝着我笑笑,是那种极得意的笑。

  放学回家,发现外婆不在家,喊了几声,没人理,正准备出去找,忽然听见外婆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在冯伯家里。冯伯出事了?我想起早上经历,难道这就是外婆说的撞邪?我立即赶过去观看。

  外婆吟唱着熟悉又听不懂的咒语,在冯伯身边转来转去,然后停住,拿起桌子上一个黑色大口瓷瓶,掏出一些同样乌黑的不知名粘液,照着冯伯的脖颈处贴上,瞬间脖颈处咬过的地方冒出一股黑烟!接着外婆再次抹上几层粘液直到黑烟完全消散。

  外婆已经收工,对冯伯母说,是被恶鬼缠身,这三个月你最好别离开他太久,那个恶鬼没杀死人,还会回来。另外,你跟我出来一下。

  冯伯母不知道什么事情,但见到外婆表情沉重,急忙出来。外婆把她拉到一角,小声说道:“命暂时保住,可是以后可能不能走动了!”

  冯伯母一惊:“怎么?”

  外婆说道:“可能会偏瘫!丧失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你可以找医生看看!不过治愈可能性不大!”

  外婆不是随便下结论的人,冯伯母一阵头晕,忙扶住围墙。外婆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找找医生,也许有奇迹。

  第二天冯伯醒来,和外婆说的一样,丧失了语言和行动能力。这是后话。

  外婆走过来,看到我,在我身边转了一周,讶异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从外婆的眼神中,我看到一丝不安,外婆一项很镇定,我被看的有些发木。外婆说道,快跟我来。我就一溜小跑的跟着外婆回家,外婆破天荒的叫我进她的小屋子。

  这个神秘的小屋,我好多次都只是看到一角,现在终于窥到全貌,我好奇的四处打量。瓶罐占据了屋子的四分之一,不过没有药物的异味,反到透出一抹芝兰之香;两个军绿色的扁长箱子,这个我见过,是三舅送给外婆的,三舅在新疆当兵,一两年回来一次,看到箱子,不禁想起他;一张木床整齐的坐落在一角。

  外婆快速打开一口箱子,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不是瓷器,也不是玻璃制品,透出一层淡淡的绿韵,应该是玉制品。外婆叫我过去,有些犹豫,但还是打开那个瓶子。我好奇的想到,里面的东西有多珍贵,外婆明显舍不得,如果里面的东西真的很珍贵,那我到底怎么了?外婆尽然不惜浪费,来给我。

  外婆顺手拿出一个同样颜色的杯子,倒入半杯,递给我,让我喝下。我闻了一下,很甜,和蜂蜜有的一比,就迅速喝下。喝完,外婆已经放好了瓶子和小杯,慎重的盖上箱子。拿起刚才给冯伯抹伤口的瓶子,蘸上一些粘液,抹在我的额头和胸口,我看见胸口的粘液写成一个花字。外婆念起咒语,瞬间我的额头和胸口冒出大量黑烟,那黑烟中隐隐有一双手向我抓来,我吓了一跳,赶忙用手煽动黑烟,好让他们离我远点。那个黑手在我的扇动中淡化。

  外婆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在扇什么?

  我老实的回答:“好多黑烟!”

  外婆惊喜的看着我,像看着一件宝贝,语音有些颤抖:“你真的看得见?”

  我看看还在我周围的黑烟,点点头。那个黑手居然又向我抓来,我连忙后退。

  外婆居然手舞足蹈,又好像是在做某种动作。口中不停地说道:“谢天谢地,百花琼浆没浪费,我们家族终于出了男花堂。”说完就跪倒在她的蒲团上,我适应了屋子的光线才发现墙洞里居然敬着一尊菩萨。

  外婆跪拜完毕,又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化,嘀咕道:“哎!怕是又要不太平了。”外婆抚mo着我的头说了一些当时我不明白的话:“孩子,既然神选择了你,就要勇敢面对!也许你的一生都不得安宁了!”

  我虽然不知道要来些什么,但是想到能拥有外婆一样的能力,能受到人们的尊敬,十分开心。外婆让我出去,自己又开始整理一些物件。

  转眼两个月过去,我也渐渐淡忘了红衣小人的事情,这么久也许很多人都淡忘了。这天,冯伯母又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见好友了,我们几个孩子正在雪地里玩打雪仗,一看她这副打扮,都认真的看着。冯伯母也注意到我们这几个小孩再看她,还甩动头发做妩媚状。等她走过去,我们一起说:“老妖精!”然后趁别人不注意,一个雪球扣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跟前的雪都被丢完了,挨了四五记雪球,正准备换位,忽然闻到一股肉的香味,难道冯伯母走时,锅里炖有肉。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说道:“让她炖烂,呵呵!咱们都别告诉她!”

  接着玩游戏,可是那肉的味道,越来越差,类似于烤焦的感觉,我们都受不了那股怪味,连在屋子里的大人也出来了。

  外婆说:“好像是冯家的!在做什么,都糊了!”

  鲁家大娘说:“看看去!”

  推开冯家屋门,只见冯伯倒在煤球炉上,胸口正冒出焦烟,周围的组织汩汩的冒出血液,男人们慌忙将他扶起。鲁家大人在扶他的瞬间看见胸口已经完全烧穿,下面的煤球正透出妖异的腥红。冯伯虽然倒在煤球炉上,可他的头部居然死命的望着后面,以至于脖子上的肉都极具扭曲。我很害怕,冯伯在这三个月中除了眼睛和嘴巴不论哪里都不能动,那他现在的头部是怎么回事?他眼中尽是惶恐,加上面部痛苦的表情,恐怖异常,跟着来看的孩子都大声哭喊起来。煤球炉边上,渗出一滩血迹,居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替’字。我站在前面甚至看到那个‘替’字,上面两个‘夫’子向下弯曲,下面的‘口’字向上弯曲,形成一个可怖的血色笑脸。

  外婆看见这一幕,迅速挡在前面,喊道:“快让孩子们离开!”我们已经吓得呆了,听到这一声,又有大人的推搡,都撒腿跑开。

  张家的张辉说道:“妈呀!好可怕!胸口都烧没了!那么大个洞。”

  鲁家的鲁林和鲁利兄弟也点点头,小脸煞白。

  我说道:“那个‘替’字更可怕,好像在笑!”

  张辉和鲁家兄弟诧异的看着我,“你是被吓傻了吧!哪有‘替’字?”

  我争辩道:“在那个煤球炉下面,一个比咱们的头还大的‘替’字。”我一直坚持,他们也有些疑惑,三个人说,要么回去看看?

  这时候冯伯母哭着跑来,脸上的妆都哭得稀烂,整个一花猴屁股。我们又跟着她来到屋内,她大声哭喊:“我就出去这一会,你咋就走了那!你让我以后咋过?是谁推他的,他根本就不会动,怎么会倒下的?是不是你们这些小鬼?”

  外婆这时候说道:“不是人干的!”我们四个小孩也竖着耳朵听着。

  其余几家都看着外婆,外婆接着说道:“这是替死鬼干的!你们可能看不见,这煤球炉下面有一个血红的‘替’字。夏飞,你也看得见对么?”

  外婆忽然问我,我点点头道:“那个‘替’字还在笑!”我瞟了一眼,那个血红的‘替’字正对着我呲牙咧嘴。

  外婆转身对着大家说:“我们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的,都有可能成为下个替死者。”

  邻居们纷纷说道:“刘家婶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冯伯母也吓得不轻,停止哭泣,认真听着外婆讲话。

  外婆说:“按照我们花堂神的记载,要将这里隔离,建一条隔怨墙。”

  冯伯母忙说:“我该怎么办?”外婆说道:“你也得换换地方!先去亲亲家住些时间。”冯伯母考虑到小命,只得同意。

  邻居们听外婆讲完,立刻分工,有的找工匠,有的买水泥和买砖块。大家齐心在深夜时,一条围墙建好,外婆在上面画上无数‘卐’字,组成一个‘花’字。画完后外婆说道:“不论是谁?半年内,不准踏入这个院子。半年后冤魂会消散。”

  我隐隐看见一阵黑烟正冲撞那道墙,又好像被什么阻住,外婆又加了一些黑色粘液在墙上,那道黑烟才散去。

  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一切都完结了,谁知道,这只是开始!

  孩子们对大人的话往往有种逆反心理,大人越叫我们不要去冯伯家,我们的期望就越高,加上张辉说冯伯家以前是地主,好东西肯定不少。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过完年,大人们要给麦子地浇灌,我们四个孩子就一商量翻过外婆封印的那堵墙。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冯伯家再也不是寸草不生,而已经是透出些许春意。几个月的没人打理,院子里有些荒败,落叶随意的葬身,灰尘铺满它能到达任何地方。我感觉现在的冯伯家和鬼故事里的鬼院一样,忍不住说出。没想到小伙伴们更加兴奋了,都着急的想立刻进去看看。本该粘满红春联的门窗依旧挂着隔年的变得枯黄的旧年画,一阵风吹来,沙沙直响,我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最后我还是退出了,说道:“我帮你们望风吧!大人来了,我叫你们!”

  鲁家两兄弟说了声胆小鬼,就和张辉撬开了冯伯家的窗户,冯伯家的窗户是老式的木制品,雕刻着古老的花纹,几人钻了进去。屋内有两口大木箱,张辉打开一个最大的柜子,将里面的一件件衣服随意丢在地上,翻着翻着,只听他大叫一声,鲁家兄弟正胆战心惊的撬开一个上着锁的柜子,被他这一叫吓得松开手,柜子惯性的合上,压住他们的手,他们也发出一声惨叫。两人不高兴的来到张辉跟前,问道:“瞎叫什么,差点没把我俩吓死!”

  张辉猛的将一个物件呈现在两兄弟眼前,两兄弟大叫一声妈呀吓得倒地。张辉笑着又将手中的物件传给我看,我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来是冯伯的照片。我们三个一起喊道:“张辉,快扔掉,吓死人了!”

  张辉笑嘻嘻的扔掉,又在柜子里翻腾。很快柜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张辉扔出来,可是依旧没发现什么值钱的。张辉骂骂咧咧的去翻另一个柜子,忽然这个时候,从柜子里伸出一个干枯的手,一把将张辉拽住向柜子里拖去,张辉尖叫一声,往柜子里一看,大叫:“救我!有鬼啊!”鲁家两兄弟也看到那只手臂,吓得脸色惨白,靠住墙角,不敢动弹。

  张辉已经被拖进柜子,哭喊着拼命抓住柜沿,往外爬,可柜子里的东西显然并不想放弃他,也用力的撕扯。我在屋外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张辉被彻底拽进,接着柜子啪的一声合住。

  鲁家两兄弟终于反应过来,没命的向窗口奔来,我在外面伸出手,想接应他们,这时窗户啪的一声合住,两兄弟拼命地拉窗扇,可窗户居然像长在墙上一样。我也在外面拼命地推,鲁家两兄弟喊道:“夏飞,用那根粗木头砸!”

  我转过身看见两兄弟说的粗木,将它拿起,有些重,正准备砸,可是我在两兄弟身后看到一个黑影,一晃神,木棍掉落。两兄弟说:“砸啊!”

  我指着他们身后,颤抖的说:“你……你们身……身后!”

  两兄弟慢慢转头,我看到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身子都在发颤,嘴角不停地抽搐,两人都想哭,终于转过去,“夏飞!什么也没有啊!”

  我在看去,确实没有,又将粗木拿起,正要砸,两兄弟身后的墙扇居然没有征兆的自动转起来。两兄弟吓得靠住窗户,看向墙扇,忽然鲁弟弟身子不受控制的向着墙扇走去,鲁哥哥连忙拽住他,叫道:“你干什么啊!”鲁弟弟凄厉的叫道:“我也不想,有人拉我啊!哥哥救我!”接着哭起来。

  鲁哥哥拼命地拽着他的手,鲁弟弟的手指居然向着转动的风扇伸去,他拼尽全力向后缩,可是依然改变不了伸出的势头,一公分两公分的靠近,我不敢怠慢,拼命地砸窗户,可是窗户依然纹丝不动。

  终于鲁弟弟的手指伸进了墙扇的缝隙,一声惨叫响起,墙扇的风叶一丝丝的将鲁弟弟的手指搅碎,鲁弟弟啊的再次叫出,接着就昏倒了。鲁哥哥抱住弟弟,拿起一件衣服抱住他的手,又来拉窗户。

  掉在地上的一件上衣和一条裤子忽然虚空站立,好像有人穿上一般,直直的朝着鲁哥哥走来,我看到,连番的惊吓已经让我彻底发不出声音,我只好指着他的后面,连连指点。鲁哥哥不敢再看后面,使劲的砸窗户,叫道:“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那件上衣,伸出空洞的衣袖,将鲁哥哥的头抱住,然后勒紧,鲁哥哥喘不上气,双手撕扯衣袖,想将他挣脱,衣袖勒的更紧,鲁哥哥的脸部都被勒的扭曲,我依然不停地砸窗户,片刻鲁哥哥的眼睛都冒出鲜血,一滴滴滴落。双手的动作也缓慢许多,慢慢的彻底停下。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上衣和裤子这时也掉落下来,我呆呆的看着屋内,尽然忘了逃跑。

  鲁弟弟一声呻吟,醒了过来,我也回复神智,叫道:“快跑啊!”

  鲁弟弟向着窗户奔来,死命的拉窗扇,他身后的柜子哗的打开,鲁弟弟惊得往后看,只见张辉的头冒出,张辉还没死!我大声喊:“张辉!快来帮忙!”

  张辉的头转向我们,眼睛里尽是死寂,他又往外爬了一些,我俩看见他的胸口正在燃烧,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冒出血沫,鲁弟弟已经紧靠着窗户,恨不得钻进墙里。我这时候想起大门,我们这里的老式房子,房门的缝隙都很大,以前外婆粗心经常把钥匙落在屋内,我就经常爬进去,帮她拿出,于是我喊道:“钻门缝!”

  鲁弟弟迅速向着门口跑来,不到一秒,我就看见他钻了出来,立刻去拉他,鲁弟弟也顾不得我拉住他的伤手,向外钻。忽然我看见鲁弟弟的身子猛地一颤抖,接着他的身子向里面滑去。

  鲁弟弟哭喊着:“夏飞!别放手,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我说道:“我不会放手!”用力拉,里面的不知名的物体,力量很大,任凭我用出吃奶的力量,让改变不了鲁弟弟的进去速度,终于里面的力量占据上风,我被拉动,头部狠狠地撞向大门。大脑在几秒钟昏沉,醒过来,正看见鲁弟弟绝望的眼神,然后被拖入!

  几个朋友瞬间离去,尤其是鲁弟弟最后的话‘夏飞!别放手,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大脑一热,抱起木头就向着门窗乱砸,也许鲁弟弟还没死,我要救他!

  忽然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真想进来救人?”

  我还没想起是谁的声音,就被一个手臂拽了进去!

  我慌张的四处观看,这个以往经常过来玩的屋子,现在居然给我如此可怖的感觉。我发现我正站在屋子的中间,外面的光线使我能清除的看见屋子里的一切,可我宁愿看不见。张辉那无神的眼睛,胸口的大洞,和顺着胸部周围滴落的鲜血,是鲜血!它告诉我,这正是几分钟前还活灵活现的玩伴。我的目光下移,鲜血又形成一个妖异的‘替’字,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从脚部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我颤抖的向后下方望去,是鲁弟弟,可已经是失去生命的鲁弟弟。我恐惧的看着他,不!是恐惧的看着他的尸体,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尸体,尸体不是没见过,冯伯的,张辉的,鲁哥哥的,可是没有一具比得上鲁弟弟的。我想做的是立即离开,于是我也朝着窗户奔去。

  屋子没多大,可是我却怎么也跑不到窗户前,我笔直的跑了几分钟,可那个透着生机,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窗户始终离我很遥远。终于我气喘如牛,停止无谓的挣扎。喊道:“你在哪?出来!”喊了几声没人应答,我忽然想起他们几个死时,那个黑影都在他们的背后,难道?我的心怦怦跳动,想扭过头,可是头部却沉重起来,怎么也动不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是我现在无法完成的。

  背后已经一片湿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浸透,在这阴冷的环境几将成冰。那东西应该正在靠近我,我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放大,清晰。眼角的余光使我看到墙壁上有一面镜子,对!这块镜子正是冯伯母每天必看的梳妆镜,如果我转向那面镜子,是否能看到后面的东西?我必须知道什么东西在我后面,就算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积蓄了所有的胆量,我愤然转过身子,那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只要睁开眼睛,也许就能看到它。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让我挣扎了几分钟,直到后背传来那个东西已经接触到我的身体的感觉,我才睁开眼睛,但又急速的用手掌遮住,就在这瞬间,我还是看到后面站着一件衣服,和鲁哥哥身后那件一模一样,它会伸出衣袖么?它会勒死我么?我不想死,求生的yu望使我瞬间充满勇气,猛然转过头,将那件衣服推开。

  窗户过不去,我也钻门缝,我从未如此迅速,半截身子很快钻出,腿部正要出来时,后面一个东西将我的脚抓住,我大叫,可是连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可我是真的在叫,我知道我是连吃奶劲都吼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声音?接着我又被拽进屋内。刚好坐在鲁弟弟的尸体上,鲁弟弟的尸体给我那个未知东西一样的恐怖感觉,他的头部已经粘在地面上,扁扁的像一张照片,只是这张照片是纯平的,面积也扩大许多,没一丝立体感,手部,腿部都是如此,所有的血肉都好像压缩进他的肚子,所以刚才我踩住时,才感到从未有过的柔软,难道他的肉,都在肚子里?

  这时,鲁弟弟的肚子居然缓缓动作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肚皮一点点高起来,我慢慢往后挪动,手和脚同时用力,再挪动四五次后,我忽然感觉我的手摸住一双皮鞋,前面是鲁弟弟,后面是那件衣服,我迅速向一边滚动,我们三者就以三角形的姿势对立,我正是顶角,被两个异物死死盯住。

  对峙了大约一分钟,他们同时向我移动,空空的衣裤居然像真人一般走过来,我摇头说道:“不要!不要过来!”身体向后退去,很快我就顶住了墙壁,我已经无路可逃,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一米,半米,十公分。在地上蠕动的鲁弟弟慢慢站起,圆圆的肚子和扁平的四肢向着我的头部伸来,那个空空的衣袖也伸过来。

  在他们要碰到我的脸时,我只好转过头,哪怕一秒钟,我也要躲避。我的头转过去,正好看到墙壁上的镜子,可镜子里居然不是我的脸,是张辉的,那种迷茫的眼神,盯着我。

  后面的两个东西已经抓住了我的头部,将我扳过去,鲁弟弟纸片般的手臂,和那个空空的衣袖,一个捂住我的嘴巴,一个缠住我的鼻子,镜子里的张辉也伸出手,将我向镜子里拉去。

  我不能呼吸,眼睛像胀出来一样,胸口闷得难受,手臂胡乱抓扯那两个东西,可我的力量和他们没有可比性。就在我要窒息时,那两个东西忽然跌倒,我看见鲁哥哥拿着一张长凳将他们击倒!鲁哥哥还没死?

  鲁哥哥叫道:“快跑!”

  我问道:“你是人是鬼?”

  鲁哥哥叫道:“先走,我还没死,刚才只是昏倒了!”

  我们一起向着门口奔去,一件物体将我俩绊倒,我被甩在一边,鲁哥哥正好跌在那件物体上方。我被摔得有些严重,毕竟刚才跑得太猛。我正晕头转向间,就听见鲁哥哥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看过去,只见他的胸口冒出阵阵黑烟,我才发现他压住的正是烧死冯伯的煤球炉。

  我上前拉他,可怎么也拉不动,他就像黏在上面一样,鲁哥哥叫道:“救我!我不想死!”我拼命拽他,一分钟,两分钟……鲁哥哥的声音越来越弱,口中冒出血沫,胸口的鲜血汩汩流出,又在地上形成一个‘替’字。

  直到鲁哥哥的胸口被洞穿,我才放手。这时才想起,还有两个东西在我周围,慌忙看去,没有了!他们一定不再身后,因为我正对着镜子,可是他们在哪?

  我忽然感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在周围,而是在头顶。镜子中两只手臂正从上而下向我抓来,我想跑开,可是后面那双空空的衣袖紧紧地抱住我,那双纸片般的手臂已经掐住我的脖颈!

  我从镜子中看到,鲁弟弟正漂浮在空中,圆圆地肚子和手臂正像一直气球,薄薄的头部正顶着我的头部。他们再次合作,我的呼吸又一次沉重起来,这次没人会救我?这里面只有我一个活物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绝望充斥了整个身体!

  哈哈!哈哈……一阵阴森的笑声传来。接着我身体上的压力全减,但是心理上更加恐惧,那个笑声像是在墙壁中发出。我看看周围的几个怪物已经停止了动作,并向后退去,知道主角要上场了,会是怎样的厉害?连这几个怪物都怕它,我哆嗦着看着墙壁,怕它忽然从里面蹦出。

  碰的一声,墙壁颤抖了一下,正聚精会神的我,被吓得跌倒在地,接着墙壁像是软化了一般,一件物体凸现在上面,是两个长条状物体,慢慢渗出,当它全部露出我才认出,居然是两条手臂,它向着我抓来,我慌忙退后,但那两条手臂像长了眼睛紧追不舍,不论我躲到哪里,它都能找到,这间屋子就十来平方,我已经躲到尽头,而那两条手臂,居然延伸了十几米长,蛇般的蠕动着,十根手指上长长地乌黑指甲对着我,将我包围。

  我不能让他近身,脑海里只有这一个信念,我迅速从它的下方钻过去,再次逃奔,它依然不紧不慢的跟随,但始终在我身后不远处,我向后望去,一屋子都是手臂了,那种惨白的臂膀,乌黑的指甲,让我产生阵阵眩晕。不知不觉居然再次跑到尽头,我看着后面,没有注意,便一头栽在墙壁上。可是为什么不痛?我抬头望去,墙壁这时像一片软布,后面凸显出一个人状的轮廓,我刚好碰在那个轮廓上面。

  那个轮廓渐渐明显,头部已经完全出现,我甚至能看的出他的模样!居然是一个孩子模样,难道是红衣小人?不对啊,外婆说它是找替死鬼的,他既然已经杀了冯伯,怎么会还在这里?可是那个轮廓明明就是一个相仿的孩子模样。

  在我胡思乱想中,那个人形轮廓已经在撕扯墙面,墙面的灰尘哗哗直落,我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恐惧的望着即将出现的怪物,一撮头发露出,乌黑的乱糟糟的,接着是头部,由于场面过于诡异,我已经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甚至连颤抖也停止了。

  它的头部,额头已经腐烂,呈现出青黑色,一丝丝瘀肉挂在上面,眼周围尽是黑色,眼眶深深地凹陷,眼睛里全是妖异的白色,没有一点眼珠子。鼻子已经完全腐烂,露出里面的鼻梁骨,嘴巴和周围的组织也已经腐烂,一颗颗牙齿摇摇欲坠,像是在狞笑。

  这时候它的身体也出现了,居然就是那身红衣,这件红衣服,化成灰我也认得,并不是现在我们穿的红衣服,而是一件类似于红肚兜的衣服,并且质地应该是缎子的,裤子也是同样质地。他已经完全出现在我的面前,狰狞的看着我。

  我已经腿部发软,站立不稳,跪在地上。他一步步朝着我走来,我紧张的胃部痉挛起来,手也软了,但还是徒劳的向后爬动,他靠近一米,我只能爬出几十公分。终于他到了我的跟前,伸出露出骨头的脚部,踩住我发软的腿。在触到我的瞬间,一股不属于人间的阴冷顺着我的腿部,传递到我的整个身子,我的血液都感到冻僵了,整个人就停在原地。

  他并不立刻杀了我,而是玩弄着,就像猫抓住老鼠,在吃掉前总要玩弄一番。人被吓到极点,反而不怕了,正所谓物极必反。我挺直身子,骂道:“你到底想怎样?”

  它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居然敢吼他。我趁着它楞的瞬间,抽身起来,拿起刚才鲁哥哥救我时用的长凳,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一下,两下……,他没有反抗,狞笑着任由我抽打,只是眼睛冰冷的望着我,直到我将它抽出血液,那血液是黑色的,喷射而出,喷到我的身上,像冰一样寒冷。

  我停住动作,被自己的疯狂吓到,用手拼命擦拭身上的血液,眼前一黑,红衣小人居然和我脸对脸站立,他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说道:“打够了么?”

  我终于受不了,昏倒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难道刚才那一幕是在做梦,可也太真实了。我坐起来,浑身酸痛,喊道:“外婆!外婆!”

  外婆走进来,说道:“醒了!”

  我看见外婆端着一碗姜汤,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小时候生病,外婆就经常给我吃这些奇怪的她自己配置的姜汤,味道超烂,我忙捂住嘴巴,外婆拿出一块糖,说:“乖!喝了,给你糖!”

  外婆的声音很好听,加上有糖的诱惑,我松开手,将药液咽下。

  外婆将碗拿走,让我躺下,盖住被子离开了。第二天我完全好了,去找小朋友玩,发现左邻右舍都挂着白布,问外婆,才知道那天的事是真的不是做梦。外婆还告诉我,那个鬼已经被杀了。原来那天红衣小人杀了冯伯,正要离开,没想到被外婆的隔怨墙封住,困在屋子里,我们几个进去,才惹出这些事。冯伯和三个小伙伴都做了法事,不会再找替死鬼了。

  我十二岁生日那天,外婆给我开了锁(是民间流传的一种习俗。这风俗,主要流行于华北农村,是给那些年龄已到十二岁的男孩子进行的一种精神启蒙活动。),将那件蟒皮衣服封印在我的身体,我也正式加入花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