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记

　　这是发生在10年前一场“除妖”的经历，是一件真事。至今想起来，还汗毛倒竖，惊恐万分，心有余悸。

　　老宅动迁，一家三口，租了一个低矮的土坯小房暂时栖身。岂料厄运找上门来，每当晚上闭灯睡觉的时候，二岁的儿子便哭闹不止，哭得泪流满面，声嘶力竭，无法入睡，甚是吓人。只得打开灯，夫妻换班抱着孩子满地走，方能安静一会儿。天天晚上如此折腾，对发生这种奇异怪病，一筹莫展，只得去医院看病了。经过检查，一切体能指标正常，并无疾病。几次就诊无效，医生问明情况后说：“新环境，孩子适应一阵就好了。”

　　一连几日，夫妻二人已筋疲力尽，面黄肌瘦，眼圈发黑，快愁死了。亲属们看他们夫妻焦躁的样子，便提议请大仙看看，怀疑孩子得的是阴病。妻子本来迷信，觉得有道理，便立即托人请大仙卜吉凶，降魔除妖。

　　大仙是个30多岁的妇女，穿着便服衣裤，却是身强体壮之人，并无特别之处。夫妻怀疑她有无灵验的本事。大仙听他们夫妻叙述了孩子发病的症状，又查看了孩子的身体，一言未发，便从包内拿出香炉摆神案，插上几炷香，点燃后，便开始跪拜，她嘴唇翕动着，念念有词，说的什么谁也听不清。突然她磕头如捣蒜，并发出“咚！咚！”的响声。在场的人悬着的心吊了起来，又惊又怕，并为大仙的请神精神所感动。突然间，大仙浑身抖成一团，额头大汗淋漓，面色胀红，不同凡人。夫妻俩吓得心“怦、怦”乱跳，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出，这情景太诡异了！10分钟过后，大仙平静下来，坐在凳子上，用毛巾擦着汗水。大仙喝了口水，说道：“我是观音菩萨附体，你们肉眼凡胎，看不到妖魔作怪。我焚香烧纸观测到，你家棚上有股骚气，晚上有狐妖在此修炼，如今已修炼成精，晚上便缠在体质弱的孩子身上吸血炼功，再过百年才能成仙，成仙之后便不再危害百姓，或成仙女与人为妻，或成俊男与女成婚。现在为妖，正是危害人类之时。我发功之时，看到狐妖倦缩棚角，瞪眼窥视。当我对她用咒语驱赶之时，她浑身火红的狐毛乱抖，但毫发无伤。她已修炼成精，凭我的本事已经无计可施，很难对付，只得明日请观音菩萨前来助我，将她驱赶到森山老林，保你全家安全无恙。”

　　夫妻俩抱着孩子细心听大仙述说，惊得魂飞魄散，没想到棚上会有狐妖，冷汗禁不住顺着后背往外冒，真的吓坏了。不禁疑惑地问：“我们还能在这住吗？”大仙说：“放心住吧，近二天不会有事。这狐妖是来索命的，如不驱走，多灾多难，家破人亡。明天备上两只鸡，我摆上神案，焚香迎天神，驱狐妖。我们说话不必忌讳，她只是个小妖，听不懂人语。”夫妻二人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丈夫有些不解地问大仙：“我念小学那阵子是毛主席活着的时候，讲蛇精狐精的鬼妖之事子虚乌有，都是骗人的，也没有发生过神鬼缠身之事，为什么现在这么多妖魔鬼妖来害人？请指点迷津。”大仙煞有介事地解释说：“毛主席是天上的天王星下界，降服了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吓得都钻到地底下去了。如今毛主席巨星陨落，谁也压不住了，这些害人精又都冒出来。你家的事我包下来了，明天晚7点，我来驱妖。你们一家三口在场，外人不能围观，驱走了狐妖，你们给个焚香钱。”随后在门窗和墙面贴了很多镇妖符。大仙说得条条是道，夫妻二人似有恍然大悟，不由得不相信，信服得几近五体投地。

　　晚上，夫妻坐卧不安难以入眠，孩子稍安静一会就又哭闹不止。他们还听到棚上发出“哗、哗”的响声，头“嗡”地一声就大了，吓得腿发软，眼发晕，几乎晕倒。越是支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越是响声不断，屋内阴森的气氛很瘆人，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精神要崩溃了。想起大仙白天说的话，更加信服了。

　　白天的筹备工作很顺利地准备好，买了两只鸡，还有各种供品。

　　深秋9月，晚7点天色昏暗，黑云密布。大仙来了，驱妖大战将要开始。她在这个土坯房4个墙角点了四根蜡烛，大仙焚香烧纸虔诚地供奉跪地祷告，只听大仙声音哆嗦着说着一句话：“观音菩萨降临，助我除妖……”

　　一道白光闪过，响起一声震得房屋有些摇摆的劈雷，耳朵“嗡嗡”作响，暴雨倾盆而下。这时丈夫看了看棚顶，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妻子说：“这几天让孩子闹的，房子都没空修，会不会……”屋内，恐怖的气氛令人窒息。只见大仙右手挥动菜刀，左手抓起“嘎嘎”叫的鸡，一刀下去鸡头落地，鸡血喷溅到她脸上，面目狰狞恐怖，又一声闪电炸雷响过，雷雨声天摇地动，房梁“吱嘎”作响。大仙持刀在屋内四处挥舞，夫妻俩紧紧地抱着孩子，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发冷。只见大仙身体剧烈抖动发出一声惨叫：“观音菩萨已附我身，我要与狐妖开始拼杀，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你们赶快出去，别伤着你们。快出去！”

　　外面大雨倾盆，屋内血腥恐怖。一家3人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大仙又在呼喊：“快出去，恶战开始了！”夫妻二人惊慌失措，三魂六魄都吓出来了，浑身的血液像要凝固。抱着哭闹的孩子，奋力地推开门，像亡命徒一样，连滚带爬，向外面暴雨中冲了出去。

　　须夷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土坯房坍塌了，回头望着冲天而起的尘埃像一团蘑姑云，夫妻呆右木鸡，仿佛在一场噩梦中。

　　一年后，人们看到一个30多岁的妇女，一瘸一拐地推着一辆三轮车走街串巷地叫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