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小敏

　　周二上午8：30，派出所刑警队接到报案，称一幢居民楼内发生了命案，一个女子被杀死。刑警队的老陈带着助手人等以最快时间赶到现场。只见那座楼下已聚集了很多人、都是这里的居民、在乱纷纷议论着，这座楼是旧式居民楼、没有物业保安、自然也没有摄像头监控可调用。楼下拐角处有个小卖部。老陈让助手在楼梯口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带了其余人上楼。案发现场在六楼，六楼有两个单元，601和602，死的是602的租户，一个叫丁小敏的20岁女子。助手把楼内来看的邻居拦在门口、并向他们打听情况。老陈带其余助手进入602、只见小敏死在客厅地上。报案的是这里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他早上来抄电表的、抄到楼下501时、是上午八点20分左右，502没人在，上了六楼、601也没人在，602的门开着条缝。他敲门无人应答，住户他认识、是一个叫小敏的单身女子租在这里、是本地人，他担心住户出了什么事、就推开门进去、地板有些滑、他险些摔倒、这时他看见小敏倒在客厅里。他忙过去一看，只见小敏口角流血、舌头伸着、眼睛睁得老大、头发散乱、两手手指屈着、像要抓什么东西、死在那里、他把手指碰了她鼻子、冰冷冷的、看来死了很久了。他吓坏了，赶忙报了案，那时是八点半，他一直在门口守护现场，直到老陈带了人来。

　　602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间卧房大些、是小敏睡房即主卧，另一卧房较小、开着房门、里边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厨房、卫生间、客厅面积都很小，属于小户型。人死在客厅地上，旁边有个行李箱、一个随身小包、都被翻开过、里边的东西乱七八糟扔在地。客厅破沙发旁的茶几上散着些零食末，垃圾桶里干干净净。主卧里一张床，床边桌上有个收音机，还有部旧台式电脑。衣柜、抽屉都被翻过、衣服和其他东西扔得到处都是。除了外边门开着，其他向外的门窗都是从里边关着的。各屋地板都被擦抹过、连柜子、抽屉、茶几等物都擦过、除了抄表员的脚印、没能发现其他人脚印指纹。法医初步检验过，死者是被人用手勒死，颈上有勒痕明显，死者有明显挣扎痕迹，但尸身上的凶手指纹没能找到，死亡时间在上半夜、可能十一点左右，死者身上衣服完好、没发现被奸污迹象。地上发现了死者的银行交易单据、找不到存折和银行卡、只找到些扔在地的零钱、总共找到的现金不足十元。初步断定是入室抢劫杀人案、钱应该被洗劫光了、也没发现首饰。但为何凶手没关上门呢？是走得心急忘了关？还是有意想让人发现命案？地上发现了小敏的户籍材料、学历证明、身份证及复印件等，死者丁小敏是本市人、今年20岁、大专刚毕业不久、登记的家庭住址离此处约1小时车程、老陈叫手下马上通知她家人、并通知房东。还发现了青岛赛区空姐选拔赛的通知书和机票、机票显示的登机日期是今晚。丁小敏身材很好、长得美、看来是正准备登程往青岛参赛、所以旁边放着行李箱和随身包包，可惜在登程前夜被害了，在场众人叹息。还发现了几盒磁带，有的是唱片，有的是空白磁带、其中有的写着“已录”、有的写着“空白”、是主人买来录音用的，发现的材料上有说主人喜欢唱歌。其他没发现什么。502没人在，501的人说，那家人前些天回乡下去，还没回来。601的人居委会认识、是个上夜班的女孩、大约快中午才来回来、昨夜应该在上班，而702的住户是对年轻夫妇、手头有钱、日子闲适、夜夜泡吧、晚上是不在家的。别的住户隔远些、听不大清楚602的动静了、也就没多大必要去问了。老陈叫助手抽调警力、去附近打听，并排查可疑人员，疑是当地窃贼作案。老陈在卧房桌角发现了个小相框，相片里一个女子，是小敏，她牵着一个小女孩，有七八岁，小女孩长得和她很像，小敏才20岁，应该不是小敏女儿。余外没有什么发现。向居委会和邻居打听与小敏来往的人，他们也不太清楚，小敏住在这未久，也没见她带人回来过。

　　这时候房东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听说了这事很震惊，立马赶过来的。她说小敏是个乖巧女孩，所以她以低价把房子租给小敏，小敏大专刚毕业不久、尚未有工作、只知她家就在本地、其他也不清楚。这时屋内的拍照、取证已基本完成，尸体被移到那间空屋，盖上床单，调来了冰块放在旁边，要等小敏父母见过后、再带回去进一步检验。那几盒磁带警员带走，女助手小田把那旧电脑里的用户资料拷贝了、打算带回去分析。居委会的人来说702夫妇回来了，警员问了那对夫妇，证实了他们当晚泡舞厅后、是在某宾馆过的夜、不知道命案何时发生的，不过他们是在晚七点多出去的、出门时在楼道里有见到小敏、她刚回来、彼此还打了招呼，他们眼里、小敏是个文静的女孩、独来独往、偶尔也到他们那串门、她和601那女孩也认识。老陈说：“谢谢你们提供的情况。”。那对夫妇进去看了小敏遗体，都很伤感，妻子流下泪来、她告诉老陈、说小敏和自己聊天时提起过、小敏父母离过婚、父亲又娶了一个、不过据小敏所说、那个后妈对她蛮好、小敏平常看起来挺开心的。老陈叫助手去调查小敏家庭情况。601女孩也联系上了，她昨天傍晚就出去上夜班了，上到早晨，现在在同事那儿休息，听说小敏出事了，那女孩伤心、便说就过来、说自己因为和小敏邻居、平常有些来往、小敏也曾跟她提起过参加空姐选拔赛的事。

　　小敏母亲四十多岁，哭着来的，进来就掀起床单抱着小敏遗体，撕心裂肺地哭，老陈看出来她是真哭，看来她还是很爱小敏的。老陈和女助手小田费了好大劲才劝住小敏妈、扶她到主卧里坐下、向她了解情况。老陈先把那个相框给她看，向她问那小女孩是谁。小敏妈流着泪说：“小女孩就是小敏、是她八岁时照的，牵着她的是她亲生母亲，我是她后妈。”，原来照片上的小敏不是小敏。小田说：“她们母女长得真像。”。小敏后妈说：“长得像也不是件好事，她爸和她妈离婚后，随着小敏渐渐长大，越来越像她生母，她爸常误认了，弄得她爸睹人思情、好不伤感。”。小敏后妈继续说着，原来小敏的亲生父母很爱小敏、本来家庭过得很幸福、也就是在照那张相片后不久、夫妻俩感情破裂离婚了、小敏生母后来去国外了，小敏由父亲抚养；小敏妈隔段日子就打电话回来问小敏情况、前阵子自己还曾接到过她电话、她得知女儿在参选空姐、很高兴、说将来等女儿飞机到了国外、她去机场接女儿，小敏生母常寄钱回来给小敏；那张相片小敏一直宝贝般留着，她还等着到了国外再和她妈再照相片的，谁知这相片成了她母女最后合影；自己也是离过婚了，有个儿子由老公带着，小敏妈走后、小敏爸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酗酒抽烟都是那时染上的、本来他爸不沾烟酒的、只逢年过节喝点酒，自己在小敏十二岁时和他爸结的婚，因为小敏很可爱、自己很喜欢、自己当时也年近四十了、也就没再和小敏爸生孩子、把小敏当作自己亲生的一样疼、于是小敏父女从离婚阴影中渐渐走出、这些年一家子处得很快乐的、小敏是个文静又很乐观的孩子；因为家里房子小、小敏毕业后自己在外租房住、有很多男孩追她、不过她眼光高、还没有男友；小敏生母以前在机场工作的、小敏长得和她妈一样美、一直想当空姐、前段时间小敏参加了空姐选拔赛、最近收到了青岛赛区复赛通知、一家人都很开心、本来是今天晚上乘飞机去青岛、一家人已商量好今天中午去饭店好好吃顿饭、她爸在外市出差、本来今天还不能回来、特意抽空要在上午回来给女儿饯行、不想发生了这样事。小敏后母伤心地哭着，又说：“已通知他爸了，他爸接电话后一直没出声，到后来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他本来今天就要回来的，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她亲妈还不知道这事，不知该怎样跟她亲妈交待。我可怜的孩子……”，后母伏在桌上大哭，老陈抹了把泪、让小田好好安抚她、自己再出来处理事情。

　　过得一会，小敏爸也到了，他大约五十岁，身体壮实，满脸是泪，踉踉跄跄进来，助手扶着他。小敏爸对着女儿哽咽了很久，走出来，忽然伸两手紧握住老陈的两手、大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把凶手抓到，为我女儿报仇！”、大吼道：“我要宰了那畜牲！！！”。老陈担心他太激动，叫助手陪着他、好好抚慰。小敏爸松开手、老陈看见自己手掌上被握出了深深印痕、毕竟骨肉之痛、老陈叹息不已。就在小敏爸松手走开时，老陈无意间看见他爸颈上领口处有几道新抓痕，老陈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是小敏那屈着像要抓什么东西的手指，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怀疑到小敏爸身上了、不应该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父亲？小敏爸没理由杀死爱女啊！老陈为自己的敏锐感到有些好笑。老陈问小敏爸：“你是做生意的？”，小敏爸说：“在跑业务，唉，我他妈咋就知道赚钱呢？要是好好陪着女儿，就不会出这事了。”。老陈说：“如今生意不好做，最近有因生意跟人发生争执动手什么吗？”，小敏爸说：“那倒没有，我们公司的业务比较好开展的。”，老陈心说：“那你的抓痕哪来的？”、不过他没说破、对小敏爸的怀疑更浓了。老陈想，他爸没理由杀自己女儿啊，也许那抓痕是别人留下的，也许只是某个小孩所留，小敏身上并没有被奸污之象，应该不至于父亲要强暴女儿、发生争执错手杀死。老陈问小敏爸：“丁先生是外市刚赶回来的吗？发生了这样事，你心里难过是肯定的，不过人在路上、上下车安全一定要注意，您女儿虽然走了、但她肯定希望一家人都好好活着。”，小敏爸听了又哭起来、说：“本来我今天中午也要回来的，发生了这事，提前个把小时赶回。这该死的生意，早不出差晚不出差，是我害死了我女儿啊！”。老陈安慰了他一番。初步的调查取证工作已完，老陈和小敏父母说了，把小敏尸体带回做进一步检验，让助手先送他夫妻回去了。房里所有人都撤出房子，里边的东西都保持不动、留下两警员看守房子、以待进一步取证之用、不准他人入内。磁带、电脑拷贝资料、死者证件材料等东西带回警局。601那个女孩已回来、看着小敏抬出来、女孩在小敏旁边哭了一场、对老陈说：“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尽管通知我，只是我了解的情况不多。”，老陈谢了、开解了她一番。

　　老陈辖区内很久没有发生凶杀了，接下来几天里，派出所里都在全力地查小敏案子。老陈和助手又去了一次现场，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又找了相关人员再次问了话、基本和之前的一样。派人查了小敏家庭情况、和小敏后母等人所说基本一致，不过却查到了小敏亲妈当年和丈夫离婚的原因、当年小敏爸认为老婆和机场同事有暧昧关系、妻子否认、夫妻经常吵、最终离婚，警方没能从小敏妈所在机场方面证实她是否与哪个机场同事有过暧昧关系，在小敏妈同事眼里、小敏妈是个很自重的女人。排查附近可疑人员也没什么发现。进一步尸检没发现什么，就是被人勒死的，不过指纹应该是被凶手清除了，老陈想起自己手上被小敏爸握出的深痕，不知怎么，他总泛起小敏爸是凶手的感觉。房内窗户和阳台的门都是里边关着的，外边门却开了，一种可能是犯罪分子从开着的铝合金窗或阳台门进入、杀人后关上了、然后开了前边门从外边走了，也可能凶手是从前边门进来的、这样就可能是小敏给开的门、不排除她和凶手认识。尸体没发现有污辱迹象。据捡到那张小敏的银行交易单据、去相关银行机构查对、小敏是有存折和卡的、但自发案后、没有该帐户的存取钱记录，而存折和卡显然已被凶手拿走，但凶手还没去这帐户取钱，而帐上确实有数额不少的一笔钱，老陈叫银行先别把帐户冻结、若有人取钱、马上报告。电脑拷贝回的用户资料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小敏爸那家公司证实小敏爸在周一那天确实在外市出差，老陈要到了那个城市对方单位的联系方式，向对方询问，对方说小敏爸是周一傍晚回去的，不是周二上午回去的，而小敏爸说自己是周二上午提前赶回的，难道小敏爸骗了警察？但对方单位的说法在调查之后得到了证实，小敏爸确是周一傍晚回去的，对方单位有人亲自送他上了辆出租车。警方察到了那辆车，而司机说，他开车一直送小敏爸到了现场附近才下车，当时小敏爸在车上很急的样子、老催促他开快点、说是女儿明天上飞机、要赶回去帮女儿收拾东西。小田得到了拐角处小卖部店主的口供、证实小敏当晚快九点时到他店里买过些零食、还买了啤酒，店主知道小敏不喝酒的、问她是不是来客了、小敏说她爸来了、自己明天要出门、她爸爱喝酒、今晚父女两人喝一点、她买了三瓶、说自己喝一瓶、给她爸两瓶、并说她爸虽然能喝但酒性不好、先给她爸喝一瓶、看看如果无醉意再把剩一瓶给他喝。也就是说，小敏爸是在周一晚上从外市坐出租回来的、车直接开到了女儿住处附近、来帮女儿收拾行李、女儿还下楼买酒和他一起喝。而小敏爸却说自己周二上午回来的，事实证明小敏爸在说谎，他为什么说谎？难道他真的杀了自己女儿？本地一家旅馆提供了小敏爸在周一下半夜入住他们旅馆的证明，也就是说、小敏爸上半夜在女儿那、下半夜在旅馆、周二上午他其实是从这家本地旅馆过来的。老陈在静思之后，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可能、老陈觉得还是站得住脚的，他作出了个大胆的假设，然后果断地决定，逮捕小敏爸爸。

　　当警察出现在小敏爸妈家、并给小敏爸戴上手铐时，小敏父母都愣住了，小敏爸说：“同志，你们弄错了，怎么抓我呢，我是受害者呀。”，老陈说：“你的确是受害者，但你也是凶手。是你亲手杀死了你女儿。”，小敏后母说：“你们一定弄错了，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杀小敏呢？他爱女儿还来不及。”。老陈说：“起初我也不信，直到我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丁先生，你不是周二上午回来的，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周一晚上从外市搭出租车回来、车直接到了你女儿那、你爱女心切、女儿次日登机、你提前回来帮她收拾行李，然后你女儿下楼买酒和你一起喝。但她知道你酒性不好、不敢多给你喝，但你还是喝醉了。当初你认为前妻有外遇、和她闹到了离婚境地、从此染上酗酒抽烟，而女儿和她妈长得很像，你受了婚变刺激，常常错认。周一晚上你喝酒后精神恍惚，看见女儿收拾行李，竟错认成是前妻，以为她为了第三者、要离你而去、酒醉的你与她争执起来、并在极度激动下错手勒死了她。而你勒死的实际上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你前妻、我们也查过了、你前妻当年并没有外遇、只是你的猜疑、你的猜疑最终导致这样悲剧发生、婚姻破裂、女儿死在你手。我们已经联系上你前妻，她会在几日后回国，送女儿最后一程，她说她恨你，不会再见你。当时你女儿被你扼住喉咙，她也曾挣扎，但她是个文弱女子，而你身体壮实、又处在酒醉嫉恨状态、特别用力，最终把她勒死了，她在你项上留下了抓痕，死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是一副挣扎样子、像要抓什么东西。你杀死了她，然后你酒醒来，后悔害怕，你将房间弄成入室抢劫、因盗杀人之象、并将尸身上指纹抹去、地板和家具也擦抹了、然后没关门就离开了、带走了女儿的财物、使我们相信是因盗杀人，然后你入住本地一家旅馆、直到周二上午接到你现在妻子通知、你才装作从外地刚回来、从旅馆来到现场。你之所以没关门、应该不是因为心慌、而是悔恨无及、不想让女儿死了多日无人知晓、所以开着门逃走、第二天抄表员因而发现了惨剧。”。小敏爸脸色惨白、痴然不语，小敏后妈疯了似的抓开他领口衣服，新鲜的抓痕还带着血迹赫然在目，她瘫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咆哮道：“为什么？！你好狠啊！”、晕死过去，几个警员忙将她扶起、扶到房内、掐人中、叫唤许久方醒、不说话、只在床上流泪。大全

　　小田从包里拿出盒空磁带：“这磁带是小敏房中找到的，我们拿回去听，里边有录音。是她因为明天要去青岛了，所以拿空磁带做行前的留言录音。正好你提前回来，她给你开门，忘记关掉，结果你进门后直到离开的过程声响全被录了下来，是你杀人的铁证。”。小敏爸静静地站着，许久，蓦然放声大哭道：“是我！我是畜生！我杀死了自己女儿！我是畜生！我也不想的。”。老陈叹道：“是的，你确实不是故意的。你杀了人后、难以面对、不敢去自首、就造出被盗杀的假象欺骗我们、这也使得你罪上加罪，但有很多证据你是无法毁灭的，毕竟你也不是职业杀手、没能意识到在这几天里去毁灭其他的不利证据、因为你没想过要杀人。但你已经杀了你的爱女，毁灭了你自己，毁灭了这个家。”。小敏爸猛然叫道：“我是畜生！”、转身撞向墙壁、警员拦挡不及、小敏爸倒下了、满头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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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盒空磁带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盒空空的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