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

　　老李有只猎狗，经常带着进山打猎。尖尖的山头，绿油油的树林，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山珍野味。老李前几天进山砍柴时发现几只猴子的踪影，猴脑瓜馋的老李口水淌了十八里地。

　　白天猎猴等于浪费时间，猴子比孙悟空还精，晚上就不同了，猴子蹲在树头昏昏欲睡，即使闭着眼睛也打得找。老李估摸着朝树头开了一枪，猴群怪叫一片作鸟兽散去，猎狗嗷地叫了一声朝树脚跑去，很快叼出来一只胸口带血的死猴子。

　　老李觉得赚了，带着死猴子吆喝了猎狗往回赶。老李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钟。雪亮的电筒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黑暗宛如潮水划开的口子很快被填满。猎狗有点欢实，不停地跑前跑后，老李一边乐呵呵地走一边吆喝猎狗。

　　走着走着猎狗慢慢落后了，老李吆喝了几句还没跟上来，老李拿手电朝后照了照，身后一片漆黑，电光能照射的范围里没有狗的影子。老李又吆喝了几句，还是不见狗影。

　　老李回过头接着走，身后有脚步声，猎狗还在，脚步声不紧不慢就在不远处。老李又吆喝了一句：“你快点。”

　　脚步声还是不紧不慢，一直和老李保持同样的距离。老李也没多想，接着往前走，这只猎狗就是这样，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一次也是进山打猎，回来的时候愣是没见到狗影，等他回到家竟然发现狗比他先到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老李一边走一边聆听身后的脚步，突然头皮一麻——他发觉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不是四只脚，好像是两只脚。但转念一想，狗走路的时候总是左前脚和左后脚一起起落，右前脚和右后脚一起起落，如果不能仔细分辨，不正好是两只脚吗？老李有点后悔之前没有仔细去分辨狗走路的脚步。

　　尽管心里有点毛，但还不至于到怕的程度，他又回头拿电筒照了照，仍旧不见狗影，就在他停下来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老李有点愤怒了：“臭狗，等回家收拾你。”

　　老李回头继续走，身后的脚步声又响起来，看样子是猎狗在跟他开玩笑。老李一边走一边听，头皮又麻了一下，这一次身后的脚步似乎只有一只脚！只有一只脚那算什么东西呢？老李琢磨了一下，突然释怀了，狗在奔跑的时候是左前脚和右前脚一起起落，左右后脚一起起落。如果狗跑的够快跳的够高，那样就是一只脚了。

　　老李以为狗已经跑过来了，于是停下来又拿手电朝后照去，还是没有狗影，脚步声又停住了。一阵冷风吹来老李头皮又麻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刚刚是狗在奔跑的话，脚步声与脚步声的间隔未免也太大了，那样子狗该跳的有多高啊，还有如果以声音的距离来估算，猎狗跟老李的距离应该不超过十米，要是跑到那样快早在眼前了。

　　这时那脚步声又响起来，这一次是三只脚的声音。三只脚！！！老李脑袋里轰的响了一声，狗拿三只脚走路那另外一只脚在干什么？

　　老李回过头小跑起来。跑了不远的一段路，又停下来仔细听了听，这一次又是四只脚了，会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听错了呢？老李暗暗嘲笑了自己一顿，回过头冲着脚步声喊了一句：“你狗日的给我快点过来。”

　　像是回应老李的叫声，狗在不远处嗷地叫了一声，但这一个回应却是吓白了老李的一张黑脸——那狗的叫声不在身后，而是在前面不远处。

　　那身后的是什么东西，两只脚？一只脚？三只脚？为什么跟着老李。

　　老李扭头跑起来？身后的东西跟着跑起来，这一次不光是有脚步的声音，还多了一个铃铛的声音，叮叮当当的确实好听，却听得老李魂飞魄散，老李从来没有给猎狗带过什么铃铛。

　　老李怕的要死，脚也开始哆嗦了，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嘴啃泥，手电筒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落在身后两三米的地方。老李回过头终于看见了那东西，但没看清楚，只看见一身的毛，那东西的速度很快刷一下窜过了电光。

　　老李连滚带爬冲出树林，眼前突然一亮，村子里的灯火出现在眼前。身后的脚步声和铃铛声噶然而止，夜静的吓人。老李不敢停留，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老李到家却发现猎狗竟然还没有回来，那·刚刚在前面回应老李的狗叫声又是什么？老李不敢再想了。

　　老李没有睡，就抱着猎枪坐在房门前守着，他也不敢睡。

　　天快亮的时候，门口果然来了一阵铃铛的声音，老李一下子跳起来，怀里紧紧抱着猎枪。

　　院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他的猎狗突然蹿了进来，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响声。那猎狗一进院门哪儿也不去就跑到院子正中围着那棵圆柱打起转。相信大家都见过狗想咬自己尾巴上的虱子的样子，它够不着就这样一直转。这下子老李看清楚了，狗脖子上确实多了一个铃铛，用红绳系着。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狗不停地转，老李目瞪口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里谁家的公鸡嗷地叫了一声，紧接着猎狗也跟着嗷地一声怪叫，倒在地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