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盗墓奇遇

  “爹,铲子在这里,”如风将长铲递到了他爹手里,“你接稳了吗?”

  “好了,接稳了,”如风他爹回答道,“风儿,你再去墓门外看看,你那几位师弟确实没有躲在外面偷看吗?”

  “爹,我看过了,他们没有偷看,”如风说道,“爹,你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神秘呢,难道这个墓地里真有什么大宝藏吗?”

  “风儿,我跟你说啊,”他爹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几分,“这次我们要搞的是一座贵族大墓,是古楚王一个妃子死后的墓地,如果这次搞成了,以后我们这辈子也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可以带着这笔货转手后卖掉,再用这些钱逍遥自在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那该值多少钱啊,”如风吐着舌头说道,“爹,所以你才不让师弟们一起跟进来,对吗?”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爹回答说,“风儿,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相当于光着脚在油锅上行走,不得不谨慎点,爹不让他们进来,一则怕他们分走这里的宝贝,二则怕他们贪心一起,会合计起来填土将我们活埋在这里面,在这个世界上,爹最信任的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原来爹是这个意思啊……”如风心想,干盗墓这一行还真的风险不小,几乎要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身边每一个人,连平日里关系最好的朋友也不敢相信,说实话,如风还真不太乐意一辈子从事这个职业。不过现在好了,干完这一票就可以金盆洗手,永不出山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骂我,风儿,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人性的阴暗面了解不足,你太善良了,”他爹说道,“人在江湖上行走,不得不谨慎点,哎,幸亏你以后也不要懂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爹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单出手。”

  “嗯,爹,”如风点头道,“那我跳下来跟你一起进去吧。”

  “慢!”他爹忽然叫住了他,“你先把上面那扇石门闭上吧,免得你那几个师弟们使坏,放毒气活着水进来,这种事情还是仔细点,有备才能无患。”

  “哦。”如风极不情愿地合上了石门,然后才跳了下去。

  “风儿,你就跟在我身后走,”他爹叮嘱着他说,“古代楚国王室防盗墓措施也是做得相当完善的,只要把石门合上,外面的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风儿,你倒是要随时注意墓地里的情况……”

  “墓地里还能有什么情况?”如风手里拿着火把,纳闷地问道。

  如风今年十九岁,还是个半大小孩,虽然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他爹早已经是支撑一大门派的掌门人了,但他爹从小惯着他,并不希望他再走上一辈的老路,也不想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并没有真正教会他多少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关重大,他爹不信任外人的话,他爹也一定不会带他过来的。

  “墓地里的情况也非常复杂,”他爹告诉他说,“特别是像这样的王侯大墓,里面就跟个宫殿似的,一则害怕会迷路,二则害怕里面有什么暗器机关,三则担心在挖掘墓地的时候,尸气冒出来伤人。”

  “哦,原来还这么麻烦啊,”如风嘟喃一句道,“那我跟在爹身后,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吧?”

  “嗯,跟在我身后就安全多了,”他爹还有意识地拉了他一把,“不过还是要多留意,有时候,危险并不一定来自前方,很有可能来自后方……”

  “啊?你别吓我啊,”如风一下子吓得腿都弯了大半,“爹,现在外面可是大半夜了啊,我胆子本来就不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说了,有爹在,你怕什么怕?”他爹这回的声音有点大,像是在给他打气,“爹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是有可能会出现的机会,不一定每次都会出现,更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墓地里。”

  “哦,”如风这回才稍微镇定了一些,“爹,那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三种情况外,墓地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啊?”

  “有啊,”他爹回答说,“比如,如果恰好有一伙盗墓人抢在我们前面钻入了墓地里,而他们所要盗取的目标跟我们是一样的,那样的话,一场恶斗就在所难免了。”

  “这样啊,”如风说道,“爹,那墓地里会不会有鬼啊,特别是像这样大夜里的,鬼会不会也是墓地里的一种潜在危险啊……”

  “胡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他爹训斥了他一顿,“你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快跟上爹的步伐,东张西望什么啊?”

  “我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如风放下了步子,跟他爹报道说,“爹,会不会是真的有鬼啊,我心里好害怕啊,要不你让我上去,随便叫个胆子大的师弟下来陪你吧……”

  “胡说八道!”他爹这回是真的动怒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种事情不能信任任何外人,他们只能在外面望望风!再说了,爹百分百跟你保证,墓地里绝对不可能有鬼,我都干这行都几十年了,什么怪事都见过,就是没有遇到过有鬼!”

  “哦,”如风又东张西望地回头看了看,还是非常不放心地说道,“可是,爹,我怎么还是觉得那地方怪怪的呢,真的像是有个不对劲的响声……”

  “别怕,不会是鬼,”他爹这回索性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说,“这种墓地都上千年的历史了,有些土木结构年月久了,不牢靠了,有点响声也是正常的,快跟爹离开这里,我们应该进入真正的主墓,那里才是藏宝贝的地方呢!”

  “哦,好的,爹,”如风嘴头上答应了下来,但心里的疑窦并没有完全解开,“我们这就去主墓吧……”

  “别东张西望了,主墓在前方,”他爹用手将他的头扭了过来,“哎,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什么都不会干,想当年,我七岁就开始跟着你爷爷出去盗墓,幸亏这是最后一票了,不然我还真对你不放心,风儿,你快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的胜败在此一举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了!”

  “哦,爹,”如风心里稍微释放了几许,“你刚才在墓地外头说,这里埋着的是一具女尸?”

  “嗯,”他爹点头道,“是古楚王的一个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宝藏金银特别多,你小子如果不去刻意浪费,几辈子都吃不完!”

  但小风那话里的侧重点并不在此,他又问道,“爹,女尸会不会阴气特别重,会不会变成干尸出来吓人呢?因为我们现在进来干扰了她的正常生活……”

  “你小子又在扯淡!”火把的光线照耀下,他爹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我都说了这世上没有鬼,你就别再庸人自扰了,那墓地的女主人都走了上千年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干扰到她的生活呢?她还哪有什么生活呢?”

  “哦,爹,你不喜欢听就当我没说吧,”如风低语了一句,“那我们这就去主墓里,快点把宝贝取出来就走……”

  “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爹跺了下脚说道,“还发什么呆,快跟我走!”

  “爹,不对,还是不对!”如风摇着脑袋说道,“我还是觉得后面有什么声音,真的是鬼,绝对是鬼,爹,要不你快点放我上去吧,你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若是被鬼吓死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啊……”

  “你小子是成心要气死我对不对?”他爹的脸都快要绿了,“老子我反反复复跟你解释说没有鬼,你却像是中了邪一样说鬼鬼鬼,说得跟真的一样,那鬼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说完后,他爹又用他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在他光洁的脸蛋上搓了一把,“你小子再给胡诌半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爹,我没有骗你,我们后面真的有一阵怪声,”如风并没有在意他爹的威胁,因为他已经差不多被吓傻了,“不信,你自己听听啊。”

  “你……老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他爹都快要被气得半死了,“好,我看你小子不见黄河是不会掉泪的,那我就去后面看看,让你小子彻底死了这条心!我就不信我做这行都几十年了,我的耳朵还不如你小子灵敏!”

  “哦,爹,那你小心点啊,”如风战战兢兢地说道,“那可能真的会是个鬼……”

  “鬼你个大头!”他爹又回头骂了他一句,然后大迈步朝前走去。

  做盗墓贼的人胆子天生就大,否则夜深风高黑灯瞎火的,一般人打死也不敢钻到那种地方去。

  如风一见他爹那副雄赳赳气昂昂朝暗处走去的样子,就知道爹是个有着雄心豹子胆的人,若是换做他自己,是万万不敢独自走到那么阴暗的地方去的。

  爹,你胆大还得心细啊,如风心里暗暗地跟他爹说得,但他并不敢真正说出口,否则他爹会认为那是在瞧不起他。

  “啊——”忽然,前面阴暗处传来一声划破苍穹的尖叫,居然是如风他爹发出来的!

  “有鬼,真的有鬼!”如风他爹像是疯了一般惨喊道,更为奇怪的是,他爹手上的防风火把也熄灭了,那种火把平日里是不容易被吹灭的,今天到底是遇到什么怪事了?如风心里非常纳闷,连爹这样不信邪的人也被吓成这样,而且嘴里还喊起“鬼”来了?刚才自己说有鬼的时候,爹不是一直强调这世界上没有鬼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风他爹这一声惨叫,让本就心里怕得要命的如风变得更加紧张了,他拼着命撒腿就朝墓地外跑去,完全顾不上他爹的死活了。

  如风逃生时候那跑步的速度,绝对比他平日里奔跑时候快多了,这说明他的潜力全部被挖掘出来了。

  当如风逃到墓穴外,见到几个师弟的时候,才恍然记起他爹还一个人留在墓地里。

  但他不敢下去救他爹,几个小师弟经他这么一说,更是吓得胆汁都快要溅出来了,一个个摇着头不敢入穴。

  幸亏就在这个时候,他爹也蓬头垢脸地爬了出来,神情错愕地念叨道,“鬼,鬼,一个女鬼,绝对是女鬼……一个七尺多高,身材修长,脸上全是血色的女鬼……”

  听爹这么说,莫非墓地里真有鬼?如风心想,否则他怎么会描述得那么详细呢?这说明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女鬼!

  “爹,那我们就算了吧,不要盗这个墓了,”如风说道,“肯定是我们什么地方得罪墓地女主人了……”

  “走,风儿,我们快走,”他爹忽然又记起了其他几个弟子,于是又对他们说道,“还有你们,也快跟我走,回到旅馆去!这墓地里实在是太邪门了!”

  “哦……”如风和他几个师弟都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一则因为心里害怕,二则因为他们实在是有些困意了。

  回到旅店,如风依旧跟他爹睡一个房间。

  如风他爹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嘴里喃喃地念道,“鬼,真的是鬼,一个女鬼,这事如非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这真是几十年都没有遇过的怪事,想不到我夜路走多了,最终还是碰鬼了,可见老一代留下来的至理名言是错不了的,可我就是不明白,那墓地里怎么可能会有鬼呢,那墓地女主人都死去上千年了,就算是鬼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爹,鬼是可以活很久的,”如风在一边说道,“一千年前的死人变成鬼活到现在也不奇怪吧……”

  “不,这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太罕见了,”他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这鬼肯定是有来历的……”

  还有什么不简单的,那女鬼还能是别人吗?肯定就是那千年前的墓地女主人呗,你不是说那女鬼身材苗条吗?这说明就是那楚王最宠爱的妃子了,不是有句诗说得好嘛,“楚王好细腰,民女多饿死”,那楚王的爱好变态,说不定那妃子就是个饿死鬼了!

  如风认为自己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虽然在墓地里的时候他也害怕,但现在回到旅店了,他的心里便开始彻底安定了下来,毕竟旅店是建在人烟稠密的闹市区,这一带可不容易惹鬼。

  如风的脑子里开始变得沉甸甸了,于是侧着身子就慢慢进入了梦香。

  迷迷糊糊中,如风还可以听到他爹在唉声叹息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那真是什么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鬼,一定是有人在作怪,对,是人……”

  这些话如风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即便听见他爹的自言自语,依旧还是睡得很安稳。他只希望可以自然睡到大天亮。

  “不,风儿,你醒醒,”他爹忽然将他摇醒了过来,“我真的觉得那女鬼是人扮的,而且对方的来历我也差不多摸清楚了。”

  “爹,我正在睡呢,你干吗叫醒我啊?”如风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趁早赶回家,别老呆在在鬼地方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爹嘴里说道,“那墓地里的宝物绝对值钱,我们好不容易过来了,眼看着就要把那宝物弄到手了,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让别人捡了便宜!”

  “爹,算了吧,”如风含含糊糊着说道,“我们总不能为了那点钱把命都搭上了吧?娘还在望穿秋水地等我们平安回家呢……”

  “不行,我都让你娘受那么多年苦了,”他爹还是倔强地说道,“这次是我们家庭改变命运的时候,我们必须放手一搏!我相信那墓地里不是什么鬼,而是——”

  “而是什么啊?”如风嗡嗡地问道。

  “是人,绝对是人装扮成鬼的样子,”他爹回答说,“是有人已经在我们之前进入了墓地里,他们发现我们也进来了,情急之下就装鬼,企图吓跑我们,对,我们必须重新赶过去,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爹,你怎么肯定那一定是人呢?”如风问道,“难道你真的锁定具体是谁了?”

  “嗯,没错,就是她。”如风他爹一遍遍说道,“我敢肯定就是她……”

  “爹,你说的到底是谁啊?”如风又一次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三年前被我逐出家门的莎莎师姐啊!”他爹一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子都气得快要飘到半空中了。

  “莎莎师姐?”如风心里也是一愣,真的是她过来了吗?那具女鬼也是她装出来的吗?

  一说到自己这个莎莎师姐,如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怪不得爹要这么来气了。

  莎莎师姐是如风他爹自小收养的一个弃婴,如风的父母待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因为她人乖巧,又长得漂亮,手脚还非常灵快。

  如风之所以会叫她师姐,是因为莎莎从小就跟母亲学习缝纫技术,母亲一直想将她培育成一个裁缝,好让她以后嫁人了也有门手艺,不被婆家嫌弃。

  但莎莎的志向却不在缝纫上。

  她居然也对盗墓产生了兴趣,并一再要求如风他爹教她盗墓之术。

  这显然让如风他爹非常恼火,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孩子家学盗墓的!一个男人去盗墓,本事就是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了,如今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居然吵着闹着要学盗墓,传出去都会让人戳断脊梁的。

  所以如风他爹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莎莎却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居然自学成才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搜出几本旧书,再加上几把铲子锤子,居然就让她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基本的盗墓术!

  莎莎的任性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如风他爹所能够接受的底线。

  他二话没说,将莎莎平日里的生活用品包裹在了一个袋子里,然后扔到地上就将莎莎逐出了家门。

  莎莎流落江湖后,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拉起了一帮花季少女,组成了一支“女子盗墓队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各大小的墓穴里。

  虽说自古以来没有过女人盗墓,但这并不代表女人不适合这个行业。

  实际上,女人虽然体力上不如男人,但她们也有自己的优势。

  比如,女人的身体更娇小,而墓地里的道路都是非常狭隘的,这让女人可以更为方便地进入到里面;

  又比如,女人的手指也比男人纤细,这让她们可以伸入到窄小的空间里去取出宝物;

  更重要的是,女人的第六感要比男人敏锐得多,这让她们可以提前做出预判,然后再决定这一带的墓地值不值得挖掘。

  自从莎莎被赶出家门后,她便带着手下这群娘子军掘走了几个大墓,也在圈子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让如风他爹觉得脸上无光,他一个几十年的老手,现在居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轻松超越了,他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再加上每次相见时,一些不怀好意的老同行还会故意醋溜溜地挖苦他说,“真是名师出高徒啊,那莎莎姑娘师出名门,怪不得如今混得风生水起了!”

  而这次,如风他爹好不容易探测出了这块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处女墓,本以为可以从此名利双收,却不料还是让莎莎抢先一步到了,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走,风儿,我们这就过去!”如风他爹简单收拾了一下工具,就要将如风一把从床上拉起来。

  “爹,”如风还是想赖床,“万一那里面不是莎莎师姐呢,万一真的是个女鬼呢,不——我不敢过去,你就我这一个儿子,你真的忍心让我被鬼吓死吗?不如你就叫个师弟过去吧?”

  “快给我起来,”他爹不由分说地将他强行拉起,“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种地方只能我们俩去,别啰嗦了,快跟我走人!”

  没办法,如风知道自己这一回又执拗不过了,他爹是个出了名的死性子,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两人又高举着火把,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溜到了那阴气森森的墓地里。

  不,他们本身就是在做贼。

  “爹,我真的怕,我怕那里面真的有鬼……”如风几乎要尿裤子了,赖在墓穴口就是不敢下去。

  “都到这里了,还怕什么,你给我下去!”他爹一脚就将他踢了下去,然后又迅速地将石门合上。

  已经没有退路了,如风知道自己只能前进不能后撤了。

  但他脚下还是在发抖。

  “莎莎,我知道你在这里,”如风他爹一进入墓地里就大声呵斥道,“你还是快点出来吧,免得我动粗伤了和气!”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有的只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见硬的不行,如风他爹决定改用软的,于是他又说道,“莎莎,我就出来好吗,好歹我也是你干爹对么?好歹你也是从小被我抚养长大的,你出来见见爹,也是应该的吧?”

  “哎呦呦,干爹,别来无恙乎?”里面果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果然是莎莎,“看到你老人家身体还那么健旺,做女儿的我心里才放心了啊。”

  “哈哈,我女儿如今有这番出息,做爹的我心里也甚是放心啊,”如风他爹说道,“不过,你刚才真不应该扮什么女鬼来吓唬爹啊,爹这颗脆弱的老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哪里哪里,实在是对不住了,爹,”莎莎说道,“爹,女儿当时不是不知道是你嘛,我还以为是哪里又冒出一伙小毛贼呢,所以就想吓唬吓唬他,看能不能不用一兵一卒就将对方打发出去,真没想到是爹啊,爹,你刚才那话我可不爱听,你又不老,还正值人生鼎盛时期呢!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啊……。”

  “哎,老了,不服气也不行啊,”如风他爹说道,“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这世道迟早得轮到你们来接班哦!”

  这些话如风听得稀里糊涂,其实他有所不知的是,他爹和莎莎师姐说的都是行话和黑话,每一句里面都有水分,没有哪句是发自肺腑的。他爹若是和莎莎师姐之间果真还存在感情的话,早就在墓地外就和好了,哪里还等得到今天呢?

  这套流程也算是种江湖规矩吧,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形式上还是要装出来的。谁是什么样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过来的,大家脑子里都清楚得很。

  “爹,”莎莎师姐又开始发话了,“这个墓地可是我先带着手下的姐妹们进来的哦,依据江湖上的规矩,你应该回避一下吧?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

  “说得好,我女儿说得好,我们凡是都应该按着江湖上的规矩来办事,”如风他爹拍了拍手说道,“这个墓地虽然是你先进来的,但却是我先在此勘察和蹲点守候的哦,而且,无论如何,名以上你还是我的女儿吧,我养育了你十几年,你理应知恩图报,将这里让给我才对啊。”

  “爹,我们还是不要再为这点蝇头小利争个没完没了了吧,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莎莎这样说道,“不如,我们双方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分红平衡点出来呢?要不,爹,你过来我这里吧,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谈谈嘛!”

  “谈谈,那好啊,”如风他爹回答说,“那我就叫风儿过来跟你谈谈吧,你们关系不是一直挺好,你不也是一直都挺挂念着他的嘛!”

  “哦?风儿弟弟也来了么,”莎莎话里显得有点意外,“那好啊,爹,你就让风儿过来吧,都离家四五年了,我也怪想念他了。”

  “风儿,你先跟我过来这边一趟!”如风他爹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将他带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里。

  “爹,你怎么叫我过去呢?”如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女鬼真的是莎莎师姐扮的吗?她,她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她是人,而且现在已经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了,”他爹说道,“但我不能过去直接跟她谈,好歹我也算是她的前辈,就这么去跟她明码实价地砍来砍去,有失我的身份,还是你过去比较好,你们是一个辈分的人,而且她从小就对你还算不错。”

  “是啊,莎莎师姐一直可喜欢我了……”刚听到这一句,如风赶紧插嘴说道。

  “我只是在心里揣测着她对你还有些旧情,你也别太乐观了,”如风他爹又换了个脸色道,“有一点你必须给我记住,干这一行的人个个都是冷血无情者,你那莎莎师姐也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了,你看看她这几年来是如何对待我的就知道了。”

  “爹,莎莎师姐她心地本是善良的,”如风又站在莎莎一边说话道,“或许是你当初做得太绝了,你本来可以将盗墓的技艺传授给她,至少不将她驱逐出家门的,她一个女孩子家……”

  “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他爹还没听完,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老子我养了你近二十年,你却居然还站在别人的立场说话!我,我,我……”

  如风他爹气得想用手里的铁铲砸他,但终于还是下不来手。

  “爹,你别生气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如风赶紧转而说道,“我怎么可能替别人说话呢?有什么需要叮嘱我的,你就赶紧说吧,我都听你的……”

  “咳咳,好,”他爹咳嗽一声道,“这个墓地本来就是我们先勘探好的,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办事,里头所有的东西理应权归我们,但无奈对方捷足先得占了便宜,我们也就默认了吧,不过分红的事情还是得说清楚,必须是三七分,我们七,她们三,你听明白了吗?”

  “爹,三七分有点太狠了吧,”如风说道,“万一莎莎师姐不答应呢?”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只装着别人,”他爹在他头上摁了一下,“三七分已经够对得起她了,这样吧,如果她不肯答应,那至少也得五五分,少于这个比例我们就没法答应,风儿,爹知道你不想再接班干盗墓这行,爹也知道,所以这一票我们一定要干好,否则……”

  “好了,爹,我知道了,”接下去的话又是老调陈词了,如风听不下去了,于是说道,“那我就先过去莎莎师姐那边了。”

  “去吧去吧,一定要谨慎。”他爹说道。

  如风于是走向了墓地里亮着火把的另一侧。

  “如风弟弟,真的是你吗?”一见如风过来,莎莎显得非常开心,“几年不见,果然长高了不少,模样也变俊了。”

  莎莎师姐这一席话说得字正腔圆,话语间还流露出几分俏皮的味道,立刻让如风害臊得脖子都红了

  如风看见莎莎师姐这几年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变得更有女人味,更加风情万种了起来,再也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穿着补丁衣裳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了。

  莎莎师姐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妙龄的少女,她们穿着统一的粉色服饰,虽然现在是夜里,火把的光线比较暗淡,但如风还是可以看出她们一个个都是韵味十足的小美人。

  尤其是莎莎师姐,她的身上已经开始绽放出成熟女人的魅力了。

  “师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如风的问候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从小都是莎莎带大的,在他的眼里,莎莎比爹娘还要亲切,今日相见自然显得尤其激动。

  “我挺好的,风儿,”莎莎离开又回头朝手下几个姑娘叫道,“你们先撤到一边去吧,我有些话要跟风儿好好谈谈。”

  “是,大姐。”几位姑娘非常听话地退了下去。

  “弟弟,娘还好吗?”莎莎又伸出手翻了翻如风的衣领,“哎,娘也真是的,自己就是做裁缝的,居然还让你穿得破破烂烂的,如果姐姐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件还是我当年在家的时候就穿在身上了吧?”

  听到莎莎师姐的温情关切,如风的心里顿生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莎莎为他翻衣领的这个小细节,也让如风倍加感动,这样贴心的举措连他爹娘都不曾有过。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

  莎莎在为如风翻弄衣领的时候,还在无意间用指尖触摸到了他颈部柔软而敏感的肌肉,如风打了个激灵,整个上身都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如风绝对相信莎莎师姐这个动作是发自真诚的,这也让如风开始怀疑爹说过的那句“你那莎莎师姐也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了”产生了怀疑。

  “风儿,爹娘他们也太抠门了吧,一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为你添置,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啊?”莎莎继续数落着说道。

  “师姐,不怪他们,”如风低头回答道,“今天是过来盗墓,又不是去走人家,我穿新衣裳干什么啊?”

  “哎,我的傻弟弟啊,”莎莎又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个头那么高了,人却那么瘦,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一定是爹娘没给你做好吃的东西。”

  “师姐,你别这样说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赌气的话,”如风的脸更红了,“以前是爹不好,他不该狠心将你赶出去的,谁说女孩子就不能盗墓啊,你现在不是干得好好的么?”

  “哎,爹当年确实没有眼光啊,他有心想要培育你,你却对这个不感兴趣,而我有兴趣呢,他老人家又不肯教,”莎莎说道,“不过说到底我还真要感谢他啊,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家出走,而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学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又哪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啊,风儿,你知道吗?我现在挣的钱,早已经足够我花费几辈子了。”

  “你才干几年,就够花费几辈子了?”如风显得很惊讶,“那,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要过来这墓地里呢,你可知道,这墓地是爹辛辛苦苦找到的,他老人家可是花了很大心血的啊……。”

  “这些我自然比你还清楚,”莎莎笑了一声道,“风儿,其实我这次过来,并不是为这墓地里的财宝来的——”

  “那你是为什么而来呢?”

  “我只为争一口气,”莎莎说道,“我想证明自己做得比爹好,我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因为他四年前将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是那么残酷,那么不留情面……”

  原来她的心里还是装着恨意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如风的心又一下全凉了。

  他又想起爹说过的那句话,“你那莎莎师姐也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了”,看来师姐真的变了,她已经变得冷血无情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了。

  “师姐,你这样想就错了,”如风说道,“爹纵有千错万错,但他毕竟对我们有养育之恩啊,如果不是爹当年将你领回家,你也不可能长到今天这么大啊。”

  “那风儿,你倒是说说看,”莎莎问道,“爹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爹啊,”如风稍加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他其实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有点古板,有时候有点严厉,但归根到底,爹还是个好人……”

  “好人?哼!”莎莎鼻尖耸动了一下,“如果他是好人,怎么会瞒着师弟们,单独带你进入墓地里呢?说到底他还不是心存芥蒂,对他们不放心?”

  “这……”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如风一下子就被卡住了。

  “风儿,你以为爹当年真的是善心发作,因为可怜我才收养我吗?不,你想错了,如今我总算是查出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

  “师姐,这可不能冤枉爹啊,”如风说道,“难道爹当年做错了吗?你本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婴儿,如果不是爹将你带回家,你恐怕就……。”

  “那只是爹自己这么说的,”莎莎带着几分激动地说道,“他说得多了,我们也就自然信了,通过我这几年默默地暗查,我已经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了,其实——”

  说到这里的时候,莎莎还故意停顿了片刻,故意观察了一下如风的表情。

  不出她所料,如风已经惊愕得像是触了雷一般,脸上几乎半瘫痪了,“真相……真相是什……么……”

  “好吧,我还是告诉你好了,风儿,”莎莎说道,“这事说起来虽然残酷,但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跟爹是不同的……”

  “残酷?”如风念了一句,“师姐,难道爹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风儿,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仁慈善良,他是个虚伪的卑鄙小人,”莎莎恶狠狠地说道,“风儿,我问你,你知道爹这盗墓的手艺,是从谁那里学过来的吗?”

  “当然是从爷爷手上学过来的,”如风回答说,“爹不是一直这么说,我们是祖祖辈辈盗墓的吗,这难道还有什么错吗?”

  “没错,他的手艺有一部分是从爷爷那里继承过来的,”莎莎说道,“然而,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他的一部分手艺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人手中学过来的。”

  “哦?”如风表示自己也是头一回听说,“那爹的另一部分手艺,是从什么高人手里学过来的呢?”

  “那人曾经是他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莎莎说道,“可是,爹是个心机很重的人,他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他那个朋友也如此。”

  “师姐,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啊?”恐怖故事

  “风儿,”莎莎又说道,“爹年轻的时候就干过许多心狠手辣的事情,有一次他和那位朋友一起去盗墓,爹为了独吞所有的财物,便将他那朋友活埋在了墓地里,他完全忘记了对方是跟自己在关公庙里结拜过的兄弟,当年他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如风全身上下全都僵住了!

  虽然从情感上来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但脑子里的理智又分明告诉他说,这事很可能是真的,正是因为爹自己年轻的时候干过这种缺德事,所以他才会在心里产生顾忌,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因而对师弟们不放心,害怕他们陷害自己。

  “师姐,这一切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呢?”为了稳妥起见,如风还是追问了一遍,“你该不会是故意瞎编的吧?”

  “我有必要瞎编吗?”莎莎白了他一眼道,“因为他那个被活埋的朋友,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我的亲母却在我出生那一天就难产离世了,所以我才一出生便成为弃儿的……。”

  “原,原来如此……”如风半天才说出半句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莎莎嘴里还在习惯性地叫如风他爹为“爹”,虽然她不是他亲生的,虽然他是杀死她亲生父亲的仇人,这一方面固然是叫久了一下子难以改口,但另一方面也说明,莎莎对这个家庭和家庭里的成员还是有感情的。

  “算了,风儿,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不想铭记住这些上一辈的仇恨,不过姐姐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干盗墓这一行是很危险的,”莎莎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而你太善良,这个职业不适合你的……。”

  “是啊,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如风不断用袖口擦着头上的汗珠说,“师姐,爹说干完这最后一票,我们就再也不做这个职业了,我们以后金盆洗手,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只怕是难啊,”莎莎说道,“一则因为这墓地里的女尸实在是年月太久远了,如果不加留意,那股尸气冒出来都可能夺走人命,二则以爹的性子,就算干完这票也未必肯罢手,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对了,风儿,爹叫你过来,是不是说好了分成啊,他是不是想让我得三分,他七分呢?”

  “恩,是这样的,”如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爹还说,如果三七分成不行的话,那五五开也是可以接受的。”

  真是个傻弟弟,听到这里的时候,莎莎心里不禁想笑出声来,哪有这样做事的呢,我还没问你,你就一五一十地主动把底牌亮了出来,这算什么谈判呢,你不就已经处于下风了吗?哎,如风还是个太善良太淳朴的孩子。

  “师姐,既然这墓地里的尸气重,可能夺走了人命,”如风又说道,“不如我们这就回去吧,我看还是算了,你也别盗这墓了,你和爹都是我最亲的人,如果你们哪个不在了,我都会同样伤心的……。”

  “风儿啊,你用不着那么伤感,”莎莎亲不自禁地又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如风的乱发,“你已经不小了,可以娶房媳妇了。”

  “不,风儿还小,师姐你都还没嫁人,我就娶什么媳妇啊?”如风说道,“对了,师姐,你为什么还不找个如意郎君呢?我还等着有个好姐夫呢。”

  “哎,”莎莎轻微呵气一声道,“傻弟弟,你有所不知啊,干我们这行的女孩,可都不好嫁人啊,谁能够看得上姐姐这样的女孩呢,天天跟死人打交道……”

  “谁说的!”如风撅嘴说道,“我就一直好喜欢莎莎师姐,师姐,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等等,小家伙,你刚才说什么?”莎莎停下来问道,“你说你一直喜欢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恩,当然是真的。”如风回答说。

  “哦?”莎莎的眼睛里开始放光了起来,“风儿,你说的喜欢,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呢,还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这……”如风一下子回答不出来了,“这,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区别可就大得去了,”莎莎说道,“你快告诉姐姐,你到底对我是哪一种喜欢啊?”

  “……”如风脑子里完全卡壳了,说实话,从小以来,他只不知道莎莎姐对自己好,他也喜欢跟这个师姐在一起,但若要他具体区分开到底是那一种喜欢,他还真一下说不清楚,或许,两种喜欢皆有吧,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快说嘛!”莎莎像是在撒娇一般摇晃着如风的手,再一次问道。

  “这,这个很重要吗?”如风的全身上下无比滚烫,整张脸上都在发热,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么紧张,心跳这么急速的时候。

  “嗯,这对我非常重要。”倘若如风不低下头,而是微微抬首的话,他会发现莎莎其实也跟他一样紧张,莎莎的脸上也全红润了。

  “你到底有没有像个男人喜欢女人一样爱我呢?”莎莎又主动地问了一句,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和渴慕,“你倒是说嘛,说嘛!”

  “我,我,我说不好……”如风全身都在冒汗,嗓子里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般难受,“我,我真的说不好…”

  “说不好是不是就证明你就喜欢我,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对吗?”莎莎像是荡秋千一般摇晃着如风的手,让他感觉更加不自然了。

  “这……”

  “哎呀,你还这什么这啊,我一个女孩子都主动跟你表白了,”莎莎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哎我啊?”

  “师姐,我,我喜欢你,我,我爱你……。”谢天谢地,如风总算是把一个完整的句子拼凑完整了,但他的整张脸上已经全湿了,有些地方还分不清到底是汗珠还是泪水。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莎莎一把将如风紧紧抱住,“风儿,姐姐也一直就喜欢你,我们挑个好日子就结婚好吗?”

  “好,好的,师姐,”如风还是紧张,“但是,我们先得把这个墓盗完才行啊,你都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那三七开还是五五开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风儿,我仔细想了想,这墓地是有危险的,”莎莎说道,“我还是放弃了吧,要不我们这就出去,我这些年积攒下的钱已经足够我们生活了,我们把这墓地留给爹好吗?”

  “师姐,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私奔…”

  “对啊,”莎莎理直气壮地说道,“爹对我有成见,他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说得也是,”如风仔细想想后回答道,“可是,师姐,你刚才说,那古墓里的女尸是有危险的,却又为什么要将它留给爹呢?”

  “爹是男人,不会打紧的。”莎莎笑了笑,回答道。

  “我听不懂。”如风摇摇头道。

  “我估摸了一下,那股尸气不会致人丧失性命,”莎莎解释着说道,“但却足以让人毁容,我一个女孩子家,现在又答应做你媳妇了,当然就不能再去盗那墓了啊……。”

  “哦,这样啊。”如风总算是知道了。

  “来,风儿,”莎莎牵着他的手说,“这边有个暗藏的墓道,我们这就钻出去,如果爹一时半会没找到你,肯定是会自己过来挖掘主墓的,但我们必须马上走,不然就会被他发现的。”

  “那你手下那些姐妹们呢?”如风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她们自有去处,”莎莎还半开着玩笑地说道,“有我一个人服侍你就够了,难道你还想把她们都娶回家做老婆啊……。”

  月色朦胧,如风牵着莎莎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古墓,然后又迅速消失在了一片香气袭人的油菜花田里。

  他们决定了这辈子再也不从事盗墓行业了,他们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他们已经盗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无价的东西。

  他们盗走了彼此那颗炽热痴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