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三癞子

  由于昨天我在红儿坟上回来较晚,没有赶上回家的车,只能住在村子里。

  我在一个叔叔家住了下来,他和父亲是叔伯弟兄,小的时候很喜欢我,在我跟着父亲迁到城里后,就没有回来过几次。但是现在看到他们依然很亲切。

  晚上,婶子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吃了个饱。

  说是好吃的,也就是农村的家常菜,但是充满了怀旧的气息。喝上一碗粗面的棒子面粥,再吃上几根自家腌制的咸菜,比起城市里的山珍海味,鱼翅鲍鱼,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饭,叔叔和我唠叨起来。

  “宁子,点上!”叔叔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眼来,点上吸了一口,咳嗽起来。

  “哈哈……不习惯吧,抽惯了好烟啊!”叔叔笑着说。

  “没……咳咳……只是烟劲太大了!咳……咳!”我止不住又咳起来,眼里有点泪花。

  “你看啊!宁子!这几年村子里改变了不好啊!像以前的三癞子,现在都开上小汽车了啊!”叔叔言语中带着羡慕和惊讶。

  “三癞子?”我回想着,“是不是我小时候害怕的那个人,头上有块黑痣啊?”

  “就是他啊!臭小子不知道发了什么财!现在神气着呢!”

  叔叔给我大致讲了一下,说三癞子三十好几了都没有娶上个媳妇,父母死的也早,一个人整天偷鸡摸狗,饥一顿饱一顿的,村子里的人看见都烦他。可是就在前几年,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一下子变的有钱了,不久还盖了两层楼,娶了个漂亮的媳妇,买了小轿车。村子里的人都羡慕不已。

  “是吗?也许真碰到财神了吧!”我笑着说,“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发财呢,走对一步就飞黄腾达了啊!”

  我和叔叔聊到很晚,直到婶子来打断我们,说已经给我收拾好了一间屋子,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叔叔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一拍脑袋,说:“你看我!聊起来都忘记时间了,11点了!宁子去睡吧!明天还赶车呢!”

  我呵呵一笑说没事。跟着婶子走到了院子里,她说:“你就住在东屋吧,那是你哥哥的屋子,他上学在外,一年都不会来,我收拾了一下,挺干净的!”

  “住哪里都没事,能住就好。”我笑着说。

  这时候有的人家已经灭灯睡觉了,只有一家很显眼,亮着很多彩色的灯光。

  “那是谁家啊?婶子。”我指着远处的一座两层楼房说。

  “哦!那就是三癞子家!小子现在可有钱呢!”婶子看着说。

  我干哦了一下进了屋子。

  说实话,在家睡惯了柔软了床,现在猛一下躺到有点硬的床上,还真睡不着。我把手压在头下面,仰面对着黑乎乎的屋顶,若有思绪的想着什么。

  夜里很静,除了有几声狗叫之外。

  “啊!杀人啦!”一声惨叫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屋子,叔叔和婶子也披着大衣站在院子里。

  “什么声音啊?叔叔。”我问到。

  “没啥声音,回去睡吧!”叔叔避讳着说。

  又一声!“三癞子杀人啦!”

  三癞子?就是叔叔口中说的那个人吗?

  叔叔把我拉向屋子说:“进屋吧!没咱事!”

  我感觉叔叔瞒着什么事情。

  进了屋,我问:“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没给我说啊?”

  叔叔犹豫了一下,说:“唉!告诉你吧!刚才那个喊杀人的是个精神病,叫李兵。你说怪不怪,几年前李兵是咱村的首富啊,那个叫有钱啊!可是后来就不行了,一夜之间就穷了,媳妇带着孩子也跑了,剩下他一个人患上了精神病。一到半夜里就在村子里乱喊。”

  “那他为什么要喊三癞子杀人了呢?”我追问到。

  “谁知道呢!人们都说是三癞子抢了他的财气,把他逼成了这样。”叔叔摇摇头。

  “是吗?这种说法有点新鲜啊!”我对此感到可笑。

  “都是人们瞎说的,李兵到底为什么发疯谁都不知道!还有他……”叔叔顿了一下说:“还有李兵少了一只手!成了个残疾人!”

  “少了一只手?”我惊呼到,“有人害的吗?”

  “不知道,反正在他断了手以后,家就败了。警察也没有查到是谁干的,事情不了了之,李兵也疯了。”

  “难道是三癞子干的?”我皱着眉头。

  叔叔捂住我的嘴,说:“吆!孩子啊!你别乱说啊!警察都说不是人家干的,咱们不能乱说!”

  从叔叔的话里看的出来,警察的确提审过三癞子,可是没有结果吧。

  想想也对,总不能凭借精神病人的一句话,就定人家的罪名吧。

  后来到深夜的时候,我朦胧的听到了好几声“杀人啦!三癞子杀人啦!”,声音很悲惨,听的耳朵都打颤。

  我隐约觉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告别了叔叔婶婶,到马路上等车。

  农村的清晨风有点凉,把我的耳朵吹的火烫火烫的。这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忽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我身边越过,掀起了一阵冷风,把我的头发吹的很散。

  但是车子在我前方不远又停了下来,开始往后倒车,停在了我身边。

  车窗慢慢落下,有个人探出了脑袋。

  头上没有头发,只有一块黑痣。

  “你是宁子吗?”那人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三癞子。

  他的确像变了个人似的,单从面目就能看出来,下巴有好几层的肥肉,脸上油光油光的,比起以前的他,反而更年轻了。

  “对!我是!你是不是三癞子叔啊?”我多少有点惊讶,因为他竟然认出了我。

  三癞子笑了笑,脸上的赘肉挤到了一起。

  “哈哈……长大了啊!我刚才瞄了一眼,心说这人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真是你啊!”

  我笑了笑。

  这时远处传来了班车急促的喇叭声。

  “癞子叔,我要走了,车来了!”我看着远处说。

  “别介!刚来怎么走呢,到我家去坐坐吧!”说完,三癞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了!不了!有时间吧!”我推脱着。

  三癞子看我不答应,一把拉住我:“不行,就现在!我本来是要去办点事的,可看到你我都不去了,难道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正在我左右危难之际,班车在我身旁飞驰而过,绝尘而去。这下好了,想回去都不行了。要等下一辆的话,最起码一个小时。

  三癞子看到车子开车了,幸灾乐祸的说:“看!看!车子都开走了,没法走了吧!”

  我无语看着他,心里有点厌恶,现在有个破钱值当这么炫耀吗,让我去做客?我看就是想给我看看他现在多有钱吧。

  忽然我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情,断手的李兵和三癞子之间的流言。

  “既然癞子叔这么客气,我就去了吧!”我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就对了嘛!走上车!”三癞子拍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我又返回了村子里,叔叔并不知道。

  在车上,三癞子一直给我攀谈,问我是不是现在本事了,我说没啥本事,就是胡乱写一些东西。三癞子笑眯眯的说他最喜欢和有文化的人在一起聊天,这样能学会不少东西。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就不顺耳。虽然他现在有钱了,但骨子里还是透着那股令人讨厌劲。

  他还问我这次回来做什么,我本来想说是祭奠红儿的,但是回头一想,像他这种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说不准会说一只猫死了就死了呗,还搞的挺正式。我随口说是看望叔叔一家的。

  直到车子停在他家门前,他的嘴才闭上。

  我下了车才发现他家几乎和别墅差不多了,门前种满了各种花草,香气扑面而来。楼房外面是整体的落地玻璃,干净的就像没有一样,为此我差一点撞在上面。

  进了大厅,头顶上悬挂着一个两米多长的大灯,炫彩各异,晶莹剔透,右边的墙上镶着一个巨大的鱼缸,很多我没见过的鱼在里面闲暇的游着。

  家具是一缕的欧美货,摆设这样的大厅里,几乎就是画龙点睛之笔,根本挑不出一点瑕疵。

  地板上清晰出现我的倒影,就像平稳的水面。

  三癞子看出我的吃惊,用那种无所谓的口气说:“哎呀!你看家里乱的!你别见怪啊!”

  我心想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这还叫乱的话,我家就是猪圈了。真受不了他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到了大厅,穿的很时尚,同样也很暴露。

  女人冷不丁看了我一眼,问:“癞子,这是谁啊?”

  三癞子把我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下,说我是个作家。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女人立即重新打量我,说:“呦!快坐吧!”

  三癞子说进屋换件衣服。

  女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我身边,眼睛里发出异样的眼神,很轻佻。

  “年轻有为啊!小伙子!”

  “哪里!哪里!比起癞子叔差远了!呵呵”我不敢看她,盯着鱼缸说。

  女人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我双手接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女人却不着急收回,过了几秒才慢慢松开水杯,她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感到浑身不在。

  “他?行了!就他那样和你比!差远了!”女人埋怨说。

  “癞子叔不是挺能干吗?现在这么有钱了,我都羡慕啊!”我面对女人这样的回答多少有点意外。

  “哼!他现在有钱还不是因为得到李兵的……”女人一时间口无遮拦,好像意识到说错了,立即收了音,脸上带着恐慌。

  我回想着刚才的话,“他现在还不是因为得到李兵的……”,癞子得到李兵什么了?

  忽然我想了叔叔告诉我的事情。

  手!是李兵的手!

  难道真的是三癞子砍掉了李兵的手?

  水不小心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站起来道歉。

  女人收回刚才的表情,笑着说:“没事没事!”说完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过来擦拭地面。

  她的衣服很暴露,我低下头一不小心看到了她粉红色的内衣。我赶紧抬头。

  女人抬起头,瞟了我一眼,暧昧的笑了。

  她似乎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三癞子出来了,换了身休闲的装束,更体现出了他的臃肿。

  他高兴走过来,一只手搂住我的肩,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我右手,说:“让你久等了啊!不好意思。哈哈……”

  一个感觉从我的右手传到了脑子里。

  他的左手很冷,宛如一块冰。

  我看到他的左手青的发紫,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

  按说大厅的温度并不低,我进来一会后,额头还出了汗。

  为什么他的左手这么冷?

  三癞子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一直装着某件事情。

  “宁子!我问你呢!”三癞子加大了分贝。

  “哦!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我回过神来说。

  女人这时候已经走了,快要进屋时,她妩媚的看了看我。

  我的脸红了起来。

  三癞子看到没人了,小声对我说:“是不是想女人了啊?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货色很好啊!我请客!”

  “不不不!癞子叔你误会了!我没那意思!”看来三癞子心里还是这么肮脏。

  他哈哈笑了笑,似乎在嘲笑我。

  “癞子叔,你怎么发的财啊!现在这么有钱!”我转移话题。

  “你想知道吗?”他神秘的看着我。

  他的左手来回扭摆着。

  我木讷的点了一下脑袋。

  “不能告诉你啦!哈哈哈……”他竟然玩我!

  是不是三癞子砍掉了李兵的手?我没心思在这里跟他废话,忽然想去见一见李兵。

  我决定离开。我借口说忘在叔叔家东西了,现在要去拿回来。三癞子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要和我喝酒,我这次强硬的推脱了。

  我出了门,三癞子好像有点不高兴,站在门口只是朝我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真是的!还以为自己真是作家了啊!面子这么大!”

  我装作没听到,径直走开。

  “哎呦!我的手!”三癞子大声喊到。

  我回头看到他右手紧拖着左手手腕,表情很痛苦。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他的左手已经掉了下来!只是藕断丝连着手腕!

  没等我确认,他飞快的跑进了门里,大门哐当关上了。

  刚才不是幻觉!现在的阳光很充足,再加上我离他的距离并不远,绝对不可能看错!

  这是为什么?我心里越发的不解。

  当初叔叔说李兵断了一只手的时候,没有说是哪只手,如今冒然回去再问问叔叔这个问题,肯定会怀疑我的动机。所以现在只能去找李兵核实一下。

  我怀着不解慢慢走开了三癞子的家。

  这时天色尚早,中午还不到。我不能就这样在村子里面找李兵,万一要碰到叔叔婶婶的话,怎么讲呢。

  来的时候我记得在村口的马路上有一家网吧,就去那里躲躲吧。

  中午的时候,吃了点泡面,就凑合过去了。就这样在煎熬中,太阳西下了。

  我又返回了村子。

  穿梭在村子里,我不敢抬头,生怕有人认出来。想想现在的样子,真感到可笑,貌似就是罪犯一样,鼠头鼠脑。

  但是为什么三癞子却能招摇过市呢?我的想法拐到了他的身上。

  不一会天已经大黑了,我的胆子也大起来。

  李兵这时候会在什么地方?茅草堆?地沟里?还是破烂已久的的房子里?

  我揣着思绪,东张西望。

  不知不觉已经从村口穿过仅有的一条马路走到尽头,再向前就是田地了,我茫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我索性坐在了脚下柴火堆上,点燃一支烟,缓解一下身体和思绪。

  假如李兵断的真是左手,这样又能说明什么?即使三癞子得到他的左手,就能发财吗?还有三癞子早上断掉左手难道就是李兵的!?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画面?我吸了一大口烟。

  忽然身边有个声音,很轻微。

  我撇过头看着旁边的柴火堆,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扔掉烟头,我慢慢用手拨开些树枝,打开手机的光源照在上面。

  是一张人脸!紧闭着双眼,满脸胡咋子。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人脸的双眼竟睁开了!红色的眼珠仇恨的盯着我。

  我大叫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柴火堆慢慢响起杂乱的声音,一个黑影站了起来。

  “杀人啦!”黑影喊到。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就是李兵!

  “你是李兵吗”我心有余悸,因为对方是个精神病,即使杀人也不犯法。

  先前的声音很大,后来慢慢的减小,最后成了小声絮叨:“杀人了,杀人了,三癞子杀人了……”

  他没有听到我的问题。

  “请问你是李兵吗?”我的声音稍大。

  黑影立即停止了说话,走出了柴火堆,站在离我几米的地方。

  我能闻到一股酸臭的屎尿味。

  “李兵?谁是李兵?谁是李兵?”“哦!你是李兵!哈哈!……”“不对!你不是!我是李兵!”

  语言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眼前这个人我确信就是李兵本人。但是该如何和他交谈呢,心里犯起愁来。

  我忽然想起来,中午在网吧的时候买了两包饼干,还在身上带着。我撕开包装,朝着他喊到:“嗨!李兵!我知道是你!你一定饿了吧!这里有吃的!给!过来拿啊!我放在地上!”

  我退了退。

  李兵听到后,不再说话,迅速拿起饼干来,吞吃起来。

  我趁机捡回了手机,照亮他。

  一件破旧的军绿大袄,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则没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人的地方,披头散发,满身腥味。

  最重要的是,他用右手抓着吃饼干,左手没有露出来!

  看来这真是李兵了,没有左手。

  他右手的指甲很长,里面藏满了黑色的污垢,每吃一块饼干,还是把手指伸到了嘴里面。

  以前在远处看到过流浪汉们,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现在看看,和流浪的猫狗没有什么区别。当然我不是在歧视这些人。而是为他们的处境忧虑。

  眼看一包饼干快要吃完了,我蹲下问:“李兵!你的左手呢?”

  他愣了一下,抬起黑乎乎的脸望着我,又开始吃东西。

  “没有了!没有了!……”他满嘴饼干,说的含糊不清。

  “是不是三癞子害的你?”问这句的时候,我做好逃跑的准备,因为我怕他听到这个失去理智。

  果然,他把剩下的饼干甩了好远,愤怒的咆哮。

  “三癞子杀人啦!我的手没了!……”

  还好没有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我又撕了一包饼干扔在了地上。他很快又吃起来。

  冷静了一会,我又问:“李兵!我问你,三癞子为什么要砍掉你的左手?”

  李兵似乎已经接受了我,大概是我给他东西吃的缘故吧。

  “三癞子是个畜生!他说得到我的手就能发大财!他骗我!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

  李兵这次说的话还算清楚。

  “那么他给你说为什么了吗?”我加紧询问,说不准一会就又语无伦次了。

  “他说我的左手是断掌纹……”

  之后的话我没听清楚,李兵满嘴饼干。

  “能让我看看你的左胳膊吗?”我试着靠近。

  他没说话。

  我轻轻掀开破烂的军大衣,断肢呈现在我面前。

  肮脏的胳膊末端是一个圆形肉疙瘩,上面爬满了恶心了疤痕。

  我立即放下,看的我心惊肉跳。

  是真的!是三癞子做的!

  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把他绳之于法!

  我又试着问了几个问题,但是李兵都没有正确回答。

  很快饼干吃完了,他跳起来奔向村子里,嘴里喊着:“杀人啦!三癞子杀人啦!”

  我起身望着疯狂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刚才李兵口中说他的左手是断掌纹,所以三癞子才砍掉的。这里面有什么说法,我心里嘀咕着。

  李兵,断掌纹,三癞子,发财……

  我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些什么来。

  古人云:“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也就是说男人如果断掌的话具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价值千金。而如果女儿家断掌则代表和父母亲缘薄,“过房养”也是说送给别的人家收养。

  以上在日本画家鸟山石燕所著作的《画图百鬼夜行》中也有体现,里面称之为“丹”。

  如果你认为这仅仅是人间传说的话,但是现实中很多成功人士的手相的确是断掌。

  这样解释的话,三癞子的动机就明显了。

  三癞子看到李兵财大气粗,腰缠万贯,一时动了杀机,把李兵的左手砍了下来。

  但是还有疑问,三癞子从哪里知道这个传说的?李兵砍下的左手如何能接在他的胳膊上呢?现在的医学虽然发达,但是总不能做到毫无疤痕啊!早上的时候我看过三癞子的手,上面没有手术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疑问相信只有三癞子能回答。

  我又想到了张耀扬,给他打了电话,前前后后,一点不漏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以及我的推断。

  可是他说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抓人的。我说这不需要证据,因为事实就是这样,至于疑问,只能问三癞子了,你不想让这种人渣还兴风作浪吧。

  张耀扬还是犹豫不决,我只好搬出了交情说事,说你们好几年的朋友了,就相信我这次吧,出了什么事情,就往我身上推,我担着。

  他笑了笑,说就你!算了吧,如果出什么差错,背黑锅的人还是我。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说前几天来了几个新人,他不通知上面,只带着这几个新人去抓三癞子。要是真的和我说的一样,那么他们就立功了,假如不是的话,就放人,只当练兵了。

  这个主意不错。

  最后,我们商量事不宜迟,今天晚上就抓获三癞子。

  夜深十二点的时候,张耀扬和几个民警在家中逮捕了三癞子和他的娇妻。我并没有现身。

  经过几十分钟的审讯,狡猾三癞子什么都没有说,只和张耀扬他们兜圈子。

  张耀扬带着黑眼圈给我说:“宁子啊,他什么都不说!”

  我想了想,说:“你把他的老婆带出来!我审!”

  女人看到我后,很慌乱,哭着说:“想不到您是警察!我什么都说!别抓我就行!”

  我向张耀扬摊开双手耸耸肩,说:“呶!就这么简单!”

  张耀扬迷惑的看着我,一脸诧异。

  女人交待了三癞子的罪行。

  原来几年前三癞子一天碰到神秘打扮的人,好像是个道士。他拦住三癞子说想不想发财,三癞子说想。后来道士告诉他办法就是找一个拥有断掌纹的人,砍下来,然后接到自己的胳膊上。三癞子说那怎么行,这样的话,也得砍掉我自己的手啊,那不要死。道士拿出一个瓷瓶,说不用害怕,我这里有神药,只要涂抹在上面,手就可以拿下来,没有任何感觉。

  三癞子信了,回去想办法骗出来李兵,砍掉了他的左手,把现场的罪证都销毁,做的很仔细,纵然警察提审过,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来。

  三癞子按照道士的说的,把药抹在左手手腕处,没过几分钟,他轻轻一拉,竟然左手就掉了下来!并且没有流一滴血,然后他把李兵的左手按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在以后的日子里,李兵的运气越来越来,没过两年就家徒四壁,自己也疯了。

  而三癞子却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天天发财,生意从小做到大,腰包鼓了起来,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开上了轿车。

  女人娇滴滴的哭着说:“这些都是和三癞子结婚以后,他告诉我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希望你们别抓我!”

  张耀扬看看我,然后斩钉截铁的说:“你已经构成了包庇罪!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女人听到后,哭的更加上劲,泪水把自己的浓妆破坏掉了,眼角露出了很多鱼尾纹,还有眼袋。哪还有今天早上的漂亮模样,活像一个老妖精。

  之后张耀扬搜查了三癞子的家,只发现有一个瓷瓶,但是里面却是空的,看来是维持三癞子的药用光了,他的左手才会出现今天早上的一幕吧。

  回去后,张耀扬向上面报道了这件事情,故事删去了那些奇异的部分,再加上女人的供词,最后三癞子被定罪了,判了终身监禁,房子和财产都充了公。

  张耀扬也因为破获了几年前的悬案,被提升了一级。

  张耀扬问我要什么报酬,我想了想说给我从三癞子充公的财产中拿出十万块钱,他有点惊讶,说你也太霸道了吧。我笑了笑说,不是我自己要的,一部分是给伤残的李兵治疗用的,好了以后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吧,在那里最起码能吃个饱饭,不用挨饿。而剩下的钱就以李兵的名义捐给村子里建设学校吧,我记得叔叔说在李兵疯之前,答应说要给村子里捐一笔钱修建学校的,可是没有来得及,就被三癞子害了。

  张耀扬舒了一口气,说这个没问题,他给上面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我心里还悬着一件事情,就是那个道士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传授别人如此毒辣的法术,真是居心叵测。不知道他还害过多少人。

  事情办完后,我终于回到了家。

  正在我泡面的时候,叔叔给我打来了电话。

  “宁子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癞子被公安局抓走了啦!真是他害的李兵啊!”

  我装作惊讶说:“是吗?真是太好了!正义永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