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女驸马之古尸还阳

  “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

  每次听起这段《女驸马》我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似曾相识,说不清又道不明,却并不让我反感。我叫苏清,愧对了这女人一样的名字,我是个男人,28岁,考古学博士,xx大学考古系导师。

  总有人很好奇为什么我会选择这么偏门的学科,还颇有研究,我总是笑而不答。不是我高傲而不屑回答,而是耻于回答,实在难以开口。我家祖上曾出过一任将军,摸金校尉。说的好听点是考古世家,难听点就是盗墓家族。

  生在这样的家庭,多多少少沾染一些家族的气息,我也曾随家里人出没过不少陵墓。进出的多了,难免会遇到一些不祥、诡异的事情,而这一次我遇上一件大麻烦,是的,虽然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我感觉的到,我会遇上一件我无法逃避、无法解决的劫。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顺子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再见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找到了我的工作单位,而且居然会主动找上我,我有点诧异,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顺子,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几年了吧?别的先不多说,一会儿必须好好跟我喝几杯。”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地与脑海中印象相重叠,心情自然大好,朋友多久都是朋友。

  “苏哥,咱先不忙喝酒,这次来是我奶奶让我捎句话给你。”顺子憨憨一乐,不自觉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多少年了,有事直说的习惯依然没改。

  “哦?三姑奶奶有什么话?”我真的有点好奇了,脑子不禁回想起关于顺子奶奶的一切。

  顺子的奶奶叫麻三姑,是我们老家十里八村闻名的名人,所有人见到都得问句好,叫上一声三姑奶奶。三姑奶奶却是个怪人,天生眼瞎,脾气更是大得不得了,从来不理会任何人,也极少说话,却是一样本事,让所有人害怕,对,就是害怕,三姑奶奶从不妄言,说得每一句无不应验!这样的人谁也不敢得罪,同时也不敢亲近,因为离她太近的人都被她克死了。很多事情都是听老一辈讲得,我并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顺子的缘故,我离三姑奶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应该说是外人中离得最近的了,我记忆中三姑奶奶并没有那么可怕,这是一个温顺的老人家而已。

  “三姑奶奶让我转告给你:三天之后,该去得还得去,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躲不过,就算你能躲得过人,你也躲不过天。”顺子煞有其事地说着,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在骗我。

  “什么!”我有点懵。

  从三天前顺子离开一直懵到现在,三姑奶奶不妄言,这我是知道的,我更知道三姑奶奶是什么意思,因为今天我将要去开一个墓,一个宋朝的古墓,一个被盗无数次却从没人能成功打开正棺的皇墓!

  很多年前,我家祖上就光临过那座无名古墓,但面对那巧夺天工的护棺机关却毫无办法,我们一家始终相信里面有宝贝,真正的宝贝!我二爷爷,我三叔,以及我爸做了很多年的准备,到了现在终于有了把握,本来他们三个加上我准备今天晚上去一探究竟的。

  因为三姑奶奶的话,我迟疑了,所以我撒了个谎,我告诉二爷爷,三叔,我爸今天晚上我感觉不好,所以他们决定明天晚上再去,时间有的是,而干我们这一行的,是非常相信感觉的。

  他们放弃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而我却没有打算放弃。我不是想逃跑,如三姑奶奶所说,该来的躲不过,但是我不能连累别人,而且我也很期待会发生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谁会怕死?潜意识里我并不是一个把命看得很重的人。

  “7月7日,19:58。”我默念了一遍时间,从容地走出了旅馆的门,走向那早已决定好的道路。嗯,祝我好运吧。

  左手拿着一根长明蜡,我站在棺椁面前不禁犹豫起来,这趟来得实在是太顺利了,没有一丝意外,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都正常到不正常。我仔细地观察着棺椁,上好完整的檀木棺椁岁月只在其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宋代的金丝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外表看不到任何机关的印记,似乎普通到了极点,巧夺天工,大巧若拙!看得我几乎入迷,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棺。

  一阵风从我背后吹过,是风,阴风阵阵直接吹灭了我手中的火光,吹的我冷汗如瀑,我瞬间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腿更是吓得抽筋了,阴风轻吟,我隐约听见:“时辰到了。时辰到了。”

  天啊,这发生什么?真的有怪力乱神?我吓得心跳骤停,完全喊不出一个,右手更是无意识地挥舞着,不对,右手一片冰冷,我摸到了什么?

  是棺椁!我瞬间做出了判断,但是右手却来不及收回了,眼前的一切,吓得我瘫坐在了地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我看到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昏迷?我意识在昏迷前仔细的回想,哦对,我想起来了!我本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却真实地看到了一个人!棺椁劈啪作响,直接被打开了,而里面坐起来一个人,她居然对我笑了一下!

  “清儿啊,还在看书呢?过来,为娘有话对你说。”一位端庄的贵妇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房中,径直地坐在那里,不辨喜怒。

  “是,娘。”年芳双九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书,走上前来,盈盈行了一礼,恭敬地站在贵妇身旁。

  妇人极不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面带愠色。“为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看那些圣人言论,那不是你该看的,成何体统?看也该《女戒》,《女规》,学点规矩,好好学学三从四德。”

  “是,娘,女儿晓得了。”明媚略皱,皓齿轻启,苏清不情不愿的回答。

  “哼,咱们苏家是大户人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妇人看着苏清不痛不痒的表情很是生气,但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半响才重新开口:“清儿,为娘记得你爹几年曾为你订了一门亲事,订的是李家的小儿子。”

  “是。”苏清略有不解。

  “恩。李家那小儿子一直身体不好,不然你们早就应该成婚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你爹不久前去了李家一趟,那李家的小儿子怕是不行,恐怕过不了今年了,你爹为了你好,已经帮你了结此事。”妇人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到:“你爹重新听你张罗了一门亲事,是府尹大人的二子,今天春天你就嫁到府尹大人的府中吧。”

  “娘,李郎真的不行了?不行,娘,我想去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苏清立即慌张起来,对她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荒唐,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出去。”妇人大袖一甩,十分生气地走出了房间,只留苏清一个人在那里黯然神伤。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吗?苏清默默地流泪。李钰和自己认识多少年了?已经记不得了?很久很久了吧,而自己怎么就爱上了他呢?那个似呆子似笨蛋一样的傻瓜,哦,我还记得,那是我与爹娘吵了起来,爹罚我跪在祠堂反思己过,外面下起了大雨,却没有人来给我送点东西,而李钰这个呆瓜呢,听到了消息也不顾着点自己,冒着大雨偷偷地给我送馒头,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爱。嗯,现在回想起来那馒头真甜,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怎么可以这样?苍天不公啊!李钰是个好人,却体弱多病,现在终于要熬到了头,不公平!自己等了那么多,大红的嫁衣都已经绣好了,却要为他人妇,我不服!我不服!我要逆天改命!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也许是本性使然,我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我不能接受这种安排,我要反抗!也许顺从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怕我会后悔,后悔一生!

  趁着夜色,趁着大雨,趁着所有的人都放松了警惕,我逃了出来,逃出了这深宅大院,逃出了这规矩森严的苏府。抬头望着夜空,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这都不重要了。有点可笑,每次我做出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选择,天都是在下雨,在同情我吗?我不需要同情。

  苏清女扮男装骑着一匹骏马,走在前往开封的官道上,白衣骏马倒是颇显潇洒,一路上也没少遇见大胆开放的女子主动与苏清搭讪几句,苏清苦笑不已。外表面无表情,而内心深处苏清却是十分着急。

  十几日前,苏清拜访了一位隐居深山的名医,最后从名医的身上得到了一线生机,李钰还有救,苏清欣喜不已,但是药方上,那千年人参的药引却让苏清没了办法。

  千年人参,唯有不咸山上可能有(不咸山,亦曰徒太山,金朝的时候开始称长白山),传说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神效非凡。不咸山,远在辽国境内,而人参更不是苏清现在可以买得起的,这等于完全掐断这一线生机。

  原本苏清也是伤心欲绝,但是一则传闻却苏清重新振作起来。辽国使者于今年上元节太后寿辰期间上供了一株千年人参作为寿礼。虽然依然遥不可及,但是起码有了希望,虽然它很渺茫。

  苏清心里清楚,偷盗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让皇帝赏给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幸好皇上爱才,又逢春闱,自己完全可以女扮男装去试上一试,倘若自己运气好,皇上没准就真的能随了自己的意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苏清明白自己的幼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但是眼睁睁看着李钰死吗?做不到,那就拼死试一试。

  “苏兄,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不如今夜咱们先喝个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陈焕摇着一把折扇,信步漫行,眼中满是笑意,丝毫没有半点其他才子的紧张与患得患失。

  苏清秀眉一挑,看着眼前的陈焕,一脸莫名的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都是才子恃才傲物,但是读书人毕竟心思单纯,可以为一部经典分成几个流派,也可以因为一句话成为朋友。当时苏清初到开封,人生地不熟,心里矛盾复杂,站在城门外有感而发地吟了一首诗,无意中被陈焕听到,引为知己,两人才有了交集。

  “明日愁来明日愁?陈兄,难道心里没有思量吗?以陈兄之才,蟾宫折桂,信手可得,怎可学庸人买醉,自甘堕落。”苏清眼带笑意,一脸自信的笑容。原以为殿试如何困难,不料也未出俗世之圈套,考的净是一些江山社稷、儒学礼法,虽不喜这类圣人之言,但是毕竟接触良多,底蕴深厚,加之以前的一些大胆想法,殿试自然不难应付。

  夜风拂面,扬了一缕青丝,苏清双目炯炯、明亮而透彻,站在阁楼之上,尽显才子本色。一时间不论是站在面前的陈焕还是楼下碌碌的过客,竟看得呆了。才子苏清,风华绝代,传闻不胫而走。

  “对面那是何人?自信飞扬,才子本色,真是一个可人啊。”松下楼的二楼雅间一位二八年华的小姐指着苏清,笑着问旁边的丫鬟。

  “回小姐,应该是今年殿试的举人,具体姓甚名谁,奴婢不知。”丫鬟回了一礼,低声回答。

  “哦?是今年殿试的举人,有点意思,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我倒是想看看,他是榜中有名还是名落孙山。”小姐调皮一笑,本来清丽可人的脸庞更显得俏皮可爱。“不行,明天我要亲眼看看,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都等不及了。”

  “小姐,还是快点回去吧,时辰已经不早了。”丫鬟看着外面夜色渐浓,不禁有点担忧。

  “好,咱们回去,真是的,难得出来一次,不过能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出来这次真是出来对了。”小姐瞟了一眼迎风而立的苏清,眼带笑意和不知名的情绪,随即毫不留恋,随着丫鬟离开了。

  翌日,放榜之出,人山人海。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苏清第一次这么失态,急忙拽住身边的人,耳边的声音对她而言,无异于惊雷。

  “恭喜公子!高中状元!恭喜公子!高中状元!。”传信的小厮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却尽是谄媚之色,不停地拱手作揖。身边不少下人以及才子显然听到了消息,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一时间同向苏清作揖恭喜起来,门外甚至响起了鞭炮声。

  苏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一时间面如死灰,如雷灌顶,根本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众人只当苏清一时间惊喜地不知所措,从未多想,继续恭喜。

  苏清心里却是格外清醒,从未想过自己何德何能能高中状元,自己能中进士便是上天垂帘,可是真的中了状元,那不得不说是上天的惩罚了。中了进士,琼林宴上自然能面见皇帝,从而冒死请求,皇上赏了那千年人参也未必不可,但是中了状元,早晚会验明正身的,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自然也是无法隐瞒的,自唐朝之后,女子便不得参与政事,一经发现,那是五马分尸的重罪啊!

  苏清直冒凉气,浑身发抖,这一切即将无法隐瞒,自己可是犯了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啊!

  “苏兄恭喜啊,真是真人不露相,你可瞒小弟瞒得好苦哇,从此苏兄高官大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不要忘了小弟啊。”陈焕一脸笑容,真诚地向苏清道喜。

  苏清冷冷一笑,看到陈焕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心里微微诧异,却不以为意。

  “苏爱卿,苏爱卿?”苏清混混僵僵一整天听到似乎有人呼喊她,终于回过神来。

  抬头望去整个大殿灯火辉煌,坐在最高之后的皇帝不怒自威,皇后太子分座皇帝两侧,公主皇子则坐在次位,下面左边则是文武大臣,为首的就是宰相,次之为大将军,右边则是今日中榜的才子,为首的是苏清自己,次之则是陈焕。

  苏清听到皇上的呼唤,紧忙走出自己的席位,走到大殿中间,匆匆跪了下来。“草民一时惊恐,请皇上恕罪。”

  皇上哈哈一笑,“无妨,无妨,苏清,你为天下才子之首,朕要赏赐你点什么呢?”皇上似是喃喃自语,一时有点为难的样子。

  苏清大喜,君无戏言,自己只要张嘴求取千年人参,皇上肯定会赏给自己的,哪怕以后被查出真正身份,千年人参也早已救下李钰了,自己身死又何妨。苏清想到了这里,面带喜色,刚要张口,话却被皇上堵在嘴里了。

  “嗯,有了,朕听闻苏清你风华绝代,而未婚娶。这样吧,朕便招你为驸马,将朕的永乐公主下嫁与你了,永乐,你可满意啊?”皇上根本没问苏清的意见,一脸笑意地看着座下的永乐公主,询问起永乐公主的意见。

  永乐公主看了一眼殿下跪着的苏清,眼中的苏清渐渐地与昨夜迎风潇洒的苏清合二为一,尽是满意之色,随即羞涩地朝皇上点了点头。

  皇上哈哈大笑,听了自己女儿吹了一天的耳边风,自然懂得女儿的意思,看着下面的苏清也非常满意,不单文采无双、相貌堂堂,更是国之栋梁,越发起了爱才之心。“苏清,你可愿意啊?嗯,就三日之后完婚吧。”皇上随口问了一句,日子就这样定了下来。

  苏清苦笑不已,却不敢表漏出来丝毫,这哪里是问自己的意思啊?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吧,真没想到自己就要成亲了,不是嫁给李钰,而是娶一位公主,真是个笑话。

  “遵旨。”苏清叩首谢恩,心里却苦涩到了极点,苏清乱了,完全不知道这一场滔天大祸会怎样收场,一切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了,滔天骇浪之下,自己这条小船,岂有不翻之理?!苍天,你这是对我逆天行事的惩罚吗?我该怎么办?

  深夜,宰相府,书房

  “爹,孩儿不孝,没能高中状元,让您失望丢脸了。”陈焕一脸痛苦,悲愤地跪在书桌前。

  宰相陈斌缓缓抬起头来,打量着下面跪着的陈焕,半饷才开口。“起来吧,焕儿你做的不错,能高中榜眼,足以见得你的努力了,我很满意,苏清的试卷我也是阅过的,苏清之才也的确在你之上,我不能怪你。”

  “都是那苏清,一切都是他,孩儿让爹丢脸了。”陈焕站在一旁,一脸的不忿。

  “苏清吗?孤家寡人一个,后面没有靠山,你不用在意。”陈斌不以为意,眼中尽是不知名的色彩,在灯火的渲染让人不敢直视,完全没有人能猜透他在想些什么。“而皇上竟然将最宠爱的永乐公主下嫁给他,这有点麻烦了,本来为父打算让你娶了永乐公主,搭上皇太后和皇后这条线的,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小的苏清摘了桃子。”

  “爹,那该怎么办啊?!”陈焕急了,看着貌若天仙的永乐公主怎么可能不眼馋,况且搭上这条线,那一辈子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一切都被一个自己曾引为知己的人给抢了,他怎能不又气又怒!

  “焕儿,你永远这样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啊?”看了一眼自己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的儿子,陈斌不禁摇了摇头,“不是还有三天呢吗?那苏清不是你的朋友嘛,这样的大喜事,你应该好好恭喜一下才对嘛。哦,为父记得殿试律法上记载着,前一名身死,后一名替补上前。”陈斌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眼中尽是寒芒。

  陈焕大惊,随即大喜。“爹,你的意思是。”

  “嗯。”陈斌缓缓点点头。

  三日之后,凰栖宫,夜,大风

  “送入洞房。”一声高贺,一身红袍的苏清与永乐公主在宫人们的簇拥下渐渐消失在所有宾客的目光中。

  “爹。”陈焕眼中饱含泪水,满是失望悔恨之色,小声呼唤着身边的父亲。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宰相陈斌也不在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之色,本来天衣无缝的算计,却不晓得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乱,结果一切的算计失败了,陈斌饱受打击,自己老谋深算几十载,这一次的关键时刻竟然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说时也命也了。

  房门一声叩响,所有的宫人们皆尽数退下,只留苏清与永乐公主在洞房之中,苏清第一次觉得自己怕了,不禁自嘲起来,原来自己只有逆天而行的心,却没有胆子承受自己所做的一切,事到临头懊悔迟,给自己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呢?自己还会这样吗?也许自己会老老实实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府尹的二儿子,相夫教子,然后一直到老。而自己的父母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有人能养老送终。

  “真的是好闷,好累。”永乐公主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的凤冠,俏皮地对苏清眨了眨眼。

  “嘿嘿,不要那么拘谨,给本宫倒杯酒,本宫都要累死了。”永乐公主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脖子,指着桌上的酒壶。“要那一杯,本宫也尝尝你当宝贝似得藏着的酒。”

  苏清也觉得这样僵持着不好,反正戏也演不下去,一切听天由命吧。看着永乐公主指着的酒壶,不禁笑了笑,倒了一杯给永乐公主。“不是我当宝贝似得藏着,这壶酒是陈斌之子陈焕托人从来往的客商手里重金买下的,是我家乡的酒,礼轻情意重我实在没舍得尝上一口,所以一直留着。”

  “是吗?味道不怎么样哎,你给本宫讲讲你的过去吧,本宫想听。”永乐公主抿着酒杯,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苏清脸上满是好奇。

  “我的过去嘛?”苏清自嘲一笑,慢慢留下泪来,决定毫无保留地告诉永乐公主,她是无辜的。

  “我叫苏清,杭州府人。”声音似烟雾缭绕,让人无法分辨。

  苏清缓缓讲完自己的一切,跪在地上,一副听凭永乐公主发落的样子。

  “你也是女子?还中了状元?娶了我?只为求取一根千年人参救自己的青梅竹马?”半响,永乐公主才开口,声音无比严肃,不辨喜怒。

  “是。”苏清无法反驳。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大罪吗?”

  “知道。”

  “你真自私啊,你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天下蒙尘,让天下无光,你也毁了我,你知道吗?”

  “我。”

  “千年人参,起死回生啊,你为了不择手段的满足自己的私欲,就选择毒死我?然后光明正大地向皇上要吗?”永乐公主猛然一摔酒杯,眼中的寒芒紧紧盯着苏清。

  “什么?我没有!”苏清一惊,抬头看到永乐公主嘴角挂着血丝,顾不得其它,急忙跑到永乐公主身旁。

  “看来真的不是你,这酒被下了毒。”永乐看到苏清慌张的举措,冷静而惨笑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我去叫御医,不是我,我从未想过下毒,是酒,就是陈焕送的,一定是他。”苏清吓得哭了出来,慌张不知所措。

  “没用的,已经晚了。”永乐公主一把拉住慌乱之中的苏清,“苏清啊,其实那夜阁楼之上,我便一眼看中了你,没想到你却也是一个女人,我时辰不多了,求你答应我最好一件事,可好?”。

  “公主所求,民女必应。”苏清的声音如泣如诉。

  “来世,你娶我,可愿?”永乐公主双目炯炯盯着苏清,嘴角的鲜血一直不停地流淌,映在大红嫁衣之上甚是凄美。

  “愿今生共赴黄泉,来世执手不离。”苏清一把抓过那壶毒酒,随即饮下,一脸坦然地看着即将在凄美中凋谢的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看着苏清喝下毒酒,哈哈大笑一声,随即沾着自己的鲜血,艰难地在素锦上留下几个血字,面带笑容,溘然长逝。

  杭州府,李家

  “听到传闻了没?永乐公主大婚当夜与驸马同时身死,听说是宰相大人下的毒哇,好狠的心啊。”下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偷偷议论着最新的天下传闻。

  “可不是嘛,永乐公主貌若天仙,苏清驸马风华绝代,真是可惜了这对璧人了。不过,为什么是分开葬呢?怎么不是合葬一起呢?好奇怪啊。”一个丫鬟眉飞色舞地八卦着。

  “我偷偷告诉你们哦,听大总管说,前几日来的客人是皇宫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赏了一根千年人参给老爷,咱们家的小公子有救了。”另个一个丫鬟神秘兮兮地跟其他人分享着自己的秘密。

  “哦?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赐下这等神药,还秘而不宣,你吹牛的吧。”一个小厮瞪大了眼睛,满不相信地样子。

  “切,谁骗你了,这是真的,是秘密,说出去要杀头的呢,你看小公子那里这几天不是突然进出很多人,哎呀,不跟你说了,要是让总管听到了,非得割了我的舌头。”那丫鬟一脸爱信不信的表情。

  。

  “你们都退下!没有事做了?!”李钰路过后花园时,见到这群下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随即大怒呵斥。

  下人们立刻四散开来,紧忙去做自己的事。

  李钰一个人坐在亭子中,手里捏着一封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信,看着苏府的方向不由出了神,半饷才回过神来,满目泪花。看着手中苏清娟秀的字体,李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苏清啊苏清,你这是何苦呢?值得吗?”

  “少爷,老爷唤你过去。”总管走到李钰身后,小声传音。

  “什么事?”李钰不悦。

  “苏小姐不知所踪,老爷为您重新操办一门亲事,对门是孙家小姐。”总管勉为其难地透漏了一点内幕。

  “哦?我去看看。”李钰眼带喜色,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丢在水里不再理会,随总管而去。

  啊,好累,好刺眼。我下意识地抬手企图遮盖这刺眼的阳光,心下想到什么,随即猛然惊醒。我是苏清,在7月7日那天开了一个墓,随后昏迷了过去,昏迷之中我做了一个大梦,梦中,我是苏清。

  “你总算醒过来了,感觉好点了没?怎么突然无缘无故地昏倒了?”我二爷爷,三叔以及我爸都在医院的这间病房中,看到我悠悠转醒,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了,三叔你们在哪发现的我?”我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神智一时间还是有点错乱,总在苏清与我之间徘徊。

  “没事就好,那天本来要去开墓的,到了时间也不见你从房间里出来,我们进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最后还是你爸发现你昏迷在旅馆门口的。”三叔给我削了一个苹果,款款而谈起来。

  “那皇室墓呢?”我急忙问道。

  二爷爷无奈地耸了耸肩,三个人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最后还是三叔先开了口:“那墓被打开了,不是咱们,不知道是谁干的。”

  “哦,这样啊。”我笑了笑,想起我无意间触动了棺椁的机关,想起了棺中坐起来的永乐公主对我的微笑,不由得有点发寒。

  “对了,你昏迷的这几天,你女朋友没少来看你,臭小子,瞒你老爸还瞒的这么辛苦,要不是这次你出事,我们都被你蒙在鼓里了。”老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担心我怎么样,反而有兴趣八卦我一下。

  “女朋友?”我有点懵,我迄今为止还是单身,哪来的女朋友哇?这开什么玩笑。

  没等我话说出口,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喏,说曹操曹操到,你的女朋友到了,看你怎么解释?”三叔挪揄我一句。

  “苏清,我来了。”那女孩迎着阳光朝我俏皮一笑。

  我看清之后,大惊失色,差点从病床上跳下去。“永。永乐,永乐。”

  永乐公主淡淡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我的脑海一句话不停地徘徊。

  来世,你娶我,可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