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鬼瞳1

  我疲惫的从医院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呆滞的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想起了半年前那个大半夜我说我饿了,十分钟后出现在我家楼下手里拎着便当。那个单膝跪地说一辈子只爱我一个。那个把我搂在怀里说我是他的一切的男人。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离开了父母,跑到无亲无故的睦城,过着没房没车就连平日买菜生活都紧张巴巴的日子,可我依然觉得很幸福,每天可以被他拥在怀里仿佛自己是他生命之中极为珍贵又不能缺失的,像是他的一切。或许我错了,他、才是我的一切。我终于明白人们常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含义了。

  就在两个月之前我连续几天发着高烧,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烧,所以只是去了楼下的小诊所里打了两瓶点滴,开了些药。我从诊所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虽说有些毒辣,但是照在我身上却如几千只蚂蚁在咬我一样的疼痛。

  我痛苦的回到了家,而他请了假在家里照顾我,要带我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我觉得医院太贵,而且以为只是发烧打几天的点滴就会好的便不想去,可是扭不过他还是去了。

  经过医院繁琐的检查后我得到的病历卡上写着红斑狼疮,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不是很懂以为是妇科病什么的,医生告诉我红斑狼疮起病稳匿或急骤,发作比较凶险,且极易复发,迁延不愈,出没无常,就跟狼一样狡猾。很委婉的告诉我这也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病,但是很费钱,有钱的人可以借助药物抑制着病变的细胞,没钱的人只能在家里等着身体的器官被病魔吞噬。

  我们回家后木易听我说完情况眼睛闪闪躲躲,也没有多问什么,前一个月的时候对我细心呵护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可是好景不常那么无微不至的呵护,我也只感受了一个月而已,之后他开始整晚整晚的不回家,有时候衣服上粘着红色的东西,我不知道是血还是女人用的口红,我想借着洗衣服拿来看清楚,他却紧张的一把夺去。

  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好像明白了什么。之后我们便互相不说话了,荒谬至极的互相无视着彼此。他依旧彻夜不归直到第二天6、7点中才回来,一个月、我将自己所有的眼泪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内流尽了。

  我今天实在觉得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去了医院,间隔上一次去医院治疗算算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医院了,而这次去医院得到的确是我怀孕了,并且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个孩子我到底要、还是不要?

  我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和他开口告诉他的时候,回到家却看见了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我花了1分钟时间看着全部的内容,整整呆坐在沙发上半个多小时才含着泪草草的签了字,之后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为了操持着这个家,我没舍得过给自己买超过100块钱的衣服。唯一要带走的,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疲惫的收拾好了箱子,回过头看了眼曾经美好的一切,我和木易第一次来到这个一室一厅的出租屋的兴奋,他横抱起我说没有给我浪漫温馨的婚礼,但是他会让我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新娘,等到我们有钱的时候,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风风光光的举办,去弥补没有给我的婚纱、酒宴、蜜月、新房。要一辈子这么的抱着我,他说要努力赚钱给我们置办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窝买一套有着小阳台的房子。我似乎还能在房间里看见那天他兴奋的将我抱在怀里猛转圈的样子。我擦干了眼泪,拉着行李箱走了。

  拖着笨重的箱子,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睦城、一个不算繁华但热闹非凡的小城市,在我眼里,今天的热闹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嘀嘀……嘀嘀……”

  一辆车突如疾来,我摔倒在地,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到有股液体从脑部流出,晕眩的看着周围围着我的人群,他们议论纷纷的说着,而我却丝毫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想爬起来,但头晕目眩,眼睛开始不由自主的闭上。

  浓厚的消毒水味刺激到了我的嗅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单人病床上,病床边的小桌子上的小太阳花阳光的开着,不知道是谁买的,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谁会来看望我呢?很显然消毒水味改过了这几朵可爱的小太阳花的香味。头上的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我还没有用手触及到的时候……

  “哎、你不能乱动的”

  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大堆药品,片子。

  “你是谁?医生吗?”

  那个男人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个……我是开车的司机,”

  “哦”我应了一声

  “那个……我叫李辉,这是我的名片”他从衬衫口袋里拿了个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

  “嗯、谢谢”

  我刚习惯性的用右手接过,才发现自己右手打着点滴,示意叫他放在桌子上。

  他在我左边空闲的病床上坐了下来低着头翻开着医院的报纸,沉默了很久后问我

  “你家里电话多少我帮你通知一下家里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不是本地的”

  “哦、那你丈夫呢?刚刚那个大夫说你是孕妇,你丈夫怎么会让你一个孕妇出来,待会B超的片子就会出来了,孩子应该没事”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串的话。我听完以后有些头疼。

  “我们几个小时前离婚了”我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法律上面的婚姻法好像不予以孕妇离婚吧?”他似懂非懂的说着

  “我还没有告诉他”

  “那我、还要不要通知一下?毕竟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啊”

  “不要、没事的,我一个人很好。”

  “可是……”

  “没事的,”我打断了他的话。

  “那好吧、我照顾你。”

  “可是……”

  “没有可是!”他表情看起来很是认真。

  我默许了。

  “你好、打扰一下,麻烦病人家属去材料室拿一下病人的CT和B超。”一个小护士推开房门。

  李辉走后,我觉得浑身太乏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田雨”

  “田雨”

  有人在叫我,可是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田雨”

  “田雨”

  “谁在叫我”我胆怯的问了

  “我在这儿”

  “妈妈我在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我身体里传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别再装神弄鬼”我放大了声音

  “你想看看我吗?呵呵呵呵”那个稚嫩的声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但却让我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我感觉到浑身发冷。

  “你想见我,对吗?妈妈”话音刚落,我的肚子像吹气的一样隆起,肚皮中间鼓得很高,像是有什么要从这个肚皮的监狱里逃逸出来。突然这阵剧痛,从肚子的顶部破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浑身雪白的男婴从里面奋力的爬出。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流淌在床面的鲜血丝毫没有沾到他的身体,他奋力的向我爬来,趴坐在我的胸口,淡蓝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他朝我笑了,像蛔虫一样的虫子从他嘴里涌出,更像是从他未长牙的牙龈里长出来的,朝我身上蜂拥而爬,身体不能动了。我恐惧的双眼,却连喊叫都叫不出来。

  “喂、喂”“你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猛的爬起来看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呢?那个男婴呢?”我惊慌失措的拉着李辉的衣角叫嚷着

  “什么孩子?做梦了吧?”

  “是梦?”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李辉拿了张面纸擦了擦我额头上的冷汗。“还有个事情我要告诉你,虽然我和医生也不大明白怎么回事”说完他从医院的袋子里拿出了几张片子。

  “一般孕妇拍的应该是这样的,而你的是这样的”我顺着他指给我看的地方看去,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是一个看上去像个孩子的影子,我的是个光点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光点。

  “也许还小,过几个月在看看”李辉安慰着我

  可是我梦醒以后,总是觉得哪里都不适,是不是这个孩子不应该要呢?我到底该怎么办?还是去找木易?我看着窗外的香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