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幽园鬼事录之鬼跳神

  真正能做到鬼跳神的,需有法力的人选在鬼节才能完成,而且极为神奇,难以用现代科学解释。我平生有幸见过两回鬼跳神,不太相同。无论别人怎么看下面的情节,这都是我少年时代的一份神奇而美妙的记忆,不断激励着我去思考和探索。

  话说我姥姥去世那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上午,姥爷领着我到姥姥坟上去看看。那时还不兴烧纸什么的,去也只是寄托一下哀思罢了。

  我俩老远就看到姥姥坟上压了个大青砖,姥姥不解的嘟念着。到了坟前姥爷就把青砖拿下,扔到了一边。

  我在坟前想起了姥姥背我逛街,给我烧麻雀吃,睡觉时一遍遍起来给我盖被子,省吃俭用的省下点零花钱就跑到集上给我买苹果或玩具等等好多好多疼我的情景,我就哭了起来。姥爷用袖子给我抹着泪,他自己也不断掉泪。

  姥爷见我越哭越厉害,就强领我走开了。路过别人家坟地时才注意到坟上也压了青砖,就觉得更奇怪了。我还问:“咋别人的坟上也压着砖啊?”,姥爷摇摇头说:“姥爷也猜不透啊!”。

  说着话就进村了,见街上围了好多人,俺俩也凑了过去。原来是有人通知今晚村里来变戏法的。所谓变戏法,就是变魔术,变戏法属于那时的土叫法。那下通知的到各家各户的站了站,自然也来了我们这儿,还在西园子里放了什么。

  那下通知的临走时说:“村干部们说我们搞迷信,晚上看了他们就明白了”。

  天黑下来,变戏法的赶着驴车来了,驴车上还驮了个大黑木箱子。共来了四个人,其中包括下通知的那位,都穿着打了补丁的脏衣服,看外观和要饭的差不多。

  他们刚到、村干部就过来了两个,说话的声音极大,是赶那些人到村外去表演。于是又跟他们到了村外大场里。我姥爷停下步子回头问后面的人:“这些人都是哪的?面生”,后面的海生说:“听说原来都是道士,什么武当山的、泰山的等等,是文革时遣送回来的,这些人也不成家,文革后又干起了装神弄鬼的行当,无非挣点吃的而已,比要饭的强不哪去”。

  “刘庄的茅先生怎么没来?”我姥爷又问了句,后面答:“虽原来都是道士,可道士也分好几种道行,这些说是全真,茅先生不是”。

  说话间场子里点亮了好多油灯,见那四人从箱子里拿出圆顶帽戴上,手握拂尘,连跳带唱了起来,偶尔还齐刷刷地唱着词儿转两圈。唱跳完,其中年纪较大的一人站出来,朗诵了一段经文,现在想来可能是《太上感应篇》的一部分内容。

  朗诵完毕又一人迈了两步站出来,拂尘一挥一横说:“来了!”,只见两只灰鸟唧唧叫着突然从夜幕中飞来,落到拂尘柄上。大家正惊奇间,又见一人画完两符叠好、向空中一扔,那两只鸟飞起来,各叼住一符飞走了。

  于是他们又齐刷刷唱跳转起来。其中重复唱的一句话,至今记得:“鬼跳神,鬼跳神,鬼跳坟茔能化神!鬼有神,魂中魂,魂飞天外月一轮……”。

  不一会儿,四个人又突然分开两人一组、列于两边,用拂尘齐指圆月,但见月中有一个人影也在跳着,影子先由一个,分出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直至更多,影子随增多而逐渐变小。

  人影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小。这时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大声说:“你们是不是弄的障眼法啊!”。

  那四人也不答,又从箱子里取出个很大的绸布,四人拽着拉开,绸布是长方的,由黄、红、黑、绿、白的大绸布条连接而成,边缘为上黑下白。这时一位当老师的兴奋地说:“当中这些颜色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边上黑白代表阴阳太极,设计的很别致啊!”。

  场中四人拽着大绸布冲月上一兜,口中念念有词儿,但声调明显小了。念了一会儿他们又把绸布伸开,只见绸布上跟放电影似的开始过跳着的人影,都穿着寿衣。

  那人影似乎还放着幽蓝的光,人影跳到绸布中间,面目随之清晰起来,随着人影三三两两地跳过来,好多人惊呼,那是谁谁谁他爷爷、那是谁谁谁他奶奶、那是谁谁谁他大爷等等等,观看的人群里一阵骚动,有的开始哭爹喊娘了、有的往后退着步子、有的拥在了一起、有的安慰着旁边的人、有的已跪下了。

  我姥爷叹息着说:“这个村好多早已过世的人在上面又出现了!”。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听那四人中有一人突然大声说:“只要把坟上的青砖拿掉的,死去的人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那青砖是坟的撬门砖,撬门砖没了,鬼魂就出不来了。还有没把砖拿掉的,如果不在上面出现,说明已经转世投胎了,那坟已是虚坟了!”。

  我使劲看也确实没有找到姥姥的踪影,还对姥爷说了句不满的话,怪姥爷不该把青砖拿掉,姥爷只笑不答。只见那四人把大绸布突然一收,后面闪现了好多蹦跳的黑影,影与影间仍然闪着隐约的蓝光,当时觉得那些影邪儿既近又远,或者说是忽近忽远,忽大忽小,不断变化着。

  记得后来又点亮了火把,四人各举一支,火苗上也跳起了花花绿绿的人影。人们还在惊恐或激动中,观众里充斥着各种噪杂的声音,那景象乱的很。

  见其中只有韩九子叔在那里站着,抱着胳膊不动声色地看,姥爷就领着我过去,拽了下他的衣袖说:“走,咱们回家吧”。

  韩九子叔顺手掏出几角钱,扔到场子里,就跟我们往村里赶,路上我姥爷说:“这是巧妙利用了人们想念逝去人的心思,才形成的,应该与障眼法什么的有关系,变戏法终究是变戏法,你信不信?”

  韩九子叔答:“老爷子您年轻时走南闯北啥没见过,我咋会不信!那么多鬼魂过去,总有几个对上号的”。

  我姥爷笑了下、又说:“我当年开药铺时,晚上没少跑了路子,真正的鬼跳神确实见过几回,都是在野地的树顶或荒地里孤零零的老屋的顶上,忽大忽小地变着、蹦跳着,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猴、一会儿像猫,影邪儿越大,年岁越大,越邪乎。大影能变化出你的亲属或你认识的好多人,连他们的声音都模仿的一样,不可思议。这玩意儿,多数是白影,灰影很少,黄影只是听说过”。说着话回了各自的家。

  进了屋门,姥爷忽然想起白天下通知的人在西园子里放了什么,便又领我到了西园,只见下通知的人放东西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再近些看像是姥姥的身影,正静静地背对我们,我急切地喊着:“姥姥,姥姥!”

  那影子却一动不动,我想离那影子再近些,姥爷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大声说:“那绝对不是你姥姥,那是变戏法的使的造影法术!”。

  但我不听,又大声喊了下,只见那背影没动,头却一百八十度的转了过来,脸老长,红红的舌头直垂至腰,长着上下两只深深的牛眼,鼻子只是三角形的洞而已。

  我立即转身钻入姥爷怀抱,姥爷抱起我就回家了。原来真不是姥姥的影邪儿,我很佩服姥爷的判断能力,心中也自然原谅了姥爷拿掉姥姥坟上青砖的做法。

  到天大亮,我和姥爷又去看了看,只见土坷垃下压着个纸人,上面斑斑驳驳点了好多红点,反过来看,是奇怪的字,姥爷辨认了很久,只认出了“急急如律令”几个字。刚要走开,又嗅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好像昨晚见到那影子时也闻到过这种气味。

  中午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姥爷也谈及昨晚变戏法的事,九舅老爷笑着说:“俺村里的茅先生搞的鬼跳神比这邪乎多了”。吃饭间,姥爷和九舅老爷相约明年农历七月十五到刘庄去看茅先生搞的鬼跳神。

  转眼又是一年农历七月十五,我姥爷用手绢包好自己喂的鸡下的几个鸡蛋,就带我到刘庄我九舅老爷家串亲戚了。明为串亲戚,实则是看看茅先生的鬼跳神。

  到了九舅老爷家,寒暄几句,放下鸡蛋,九舅老爷拿了一瓶酒,就一起来到茅先生家。茅家就茅先生一人,住的是土坯房,院子很小,只有东西两间不大的屋。

  进屋桌上摆着太上老君像和毛主席像,现在想来,这种摆设有点滑稽。靠炕的墙上还挂着布织的太极图。屋里各处都是一层很厚的尘土,几乎无法坐下。再看茅先生,趿拉着鞋,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比叫花子还寒蝉。

  但面透红光,非常精神。九舅老爷把酒放到桌上,说明来意后,茅先生就直串东屋,拿来了罗盘和拂尘,带我们来到一个大场里,大场周围都是大树,他独自去了远处的坟地,遥遥地看他在坟地里做了些什么就回来了。

  天逐渐黑了下来,只见茅先生在各个树下都下了符,现在回忆起来、符和符内容不同,有的符上还有八卦或太极图,更特别是有的太极图的阴阳鱼眼是三角的。

  隐约记得,茅先生一边忙活,一边不住嘴的说:“树、上通天庭,中得人气,下指地狱,翻将上来,能显鬼神”。

  这时月已升起,姥爷问我,如果困了饿了可到九舅老爷家睡会儿或先去吃点饭,我兴奋而坚定地说:“不困不饿,俺绝不回去!”,九舅老爷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见茅先生场中站住,拂尘一挥,念念有词:“天中天,地中地,月中月,云中云,鬼跳神来、鬼跳神!”。见那月心同样生出好多人影子,但比那晚见的清晰立体的多。

  上面的影子不断做着前空翻、后手翻、侧翻等各种动作。其中中间的最亮的浅红人影居然一步步凭空往上登起来,直至站在了月亮上面。接着月里的人影也开始散开,好像在敲锣打鼓、扭秧歌啥的,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圆月到了树梢,月里人影开始蹦跳着往树顶分散,越分散人影越多,直到周围各个树顶都站满跳舞敲锣鼓的人影,上面的人影逐渐看清了,多是古人装束,长袖大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随着月亮不断升高,月中只剩了一个大的人影,仙女般飘来飘去,衣带飞舞,优雅美幻,宛如飞天。这时茅先生围着我们连唱带跳起来:“天门开,地户开,仙人鬼魅一排排,锣声鼓声传过来!传过来!”。

  话音刚落,周围的树上就响起了紧密的锣鼓声,声音虽紧密,但不大,缥缈的很。忽然,树中枝叶里又鸣响起鸟叫声,树头中也透出蓝幽幽的光。

  看着听着,姥爷、九舅老爷和我,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轻轻唱跳起来。茅先生前走几步,又掏出烟来,点着一支,插到地上软土中,三作揖,长舒一口气,拂尘一甩,低声念叨了好长时间,但见那些影子,一个个从树上,降落伞或蒲公英似的轻轻飘落地面。

  此时,月中、树上、地面都是跳唱或打敲锣鼓的影子,都发着浅浅的幽蓝光,场面越来越热闹,偶尔还能闻到一股股莫名的芳香。不一会儿,又听到二胡声、箫声也夹杂其中,穿插着传来。

  茅先生仍然在大场中间唱跳着,不时捧着拂尘转几圈,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后,我开始觉得有点冷,见我姥爷和九舅老爷虽不自觉地轻轻唱跳着,却时不时地搓搓手。

  短暂的冷后便是很特别的温暖,这种温暖持续了一阵,仿佛渐渐变成一种不可名状的光,此时耳边其他声音没有了,只是嗡嗡地响成一片,接着嗡嗡声化成非常优美的铃声,在这铃声中极为快乐和舒适。

  伴着铃声又传来非常非常熟悉与和蔼的声音:“孩子,孩子,你看到前世陪伴过你的人了吗?还不快往前走啊!快往前走!”。我深切的感觉到我不由自主地在向那些人影飘去,那些人影也以无限关爱的方式唱跳着迎接着我,充满了无法描述的吸引力。

  回头看看,我居然看到了我自己。我仍然站在原地,我身边是九舅老爷和姥爷,他俩已经不唱跳了,也在静静的向这个方向呆呆看着,我意识到我跟铁拐李似的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躯壳。

  我感到前面那些影子在呼唤我,便毫不犹豫地仰头继续往前飘走,突然就闯入了一道光里,来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到处都是美丽的花朵,连蝴蝶和蜜蜂都闪着斑斓的光,一切清新至极,一切纯净如水,宛如仙境。我意识到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温暖的光更浓烈了,笼罩着我全身,爱的血液也在我全身流淌。在这里,我的身体大小可随意变化----我能变成很小,轻轻跳到花瓣上去。可以一下站在正落下的树叶上飘。

  而且还能变得很大,低头看树顶鸟窝里发光的小鸟。我忽然又想到应该变回原来的样子,意念一起,果然如初。叶子依然默默落着,抬头、鸟窝还在高高的树杈上,花瓣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时我眼前出现了好多熟悉的身影,在唱着跳着,都闪着奇幻的光,他们让我感到无比亲切,见到他们,我一下知道了成百上千年的我经历的事情。

  我能突然记起其中的人很多很多年前和我一起怎样生活过,有的拿着我的手教我练过毛笔字,还怕我手冷,不断拿起我的手、向我的手上哈哈热气或捂着我的手搓一搓;

  有的教我烧过耀州瓷器,烧出的带花的绿釉碗晶莹剔透,而他自己汗流浃背不顾,却不断给我着擦汗、不住给我扇着风;有的给我缝过棉衣,那缝棉衣的手冻开了一道道口子,是那么清晰,我当时正躺在被窝里看着、默默地流着泪。

  总之无数情景过电影似的我脑海或眼前飞跃着。我正要向他们扑去,只听晴天霹雳似的炸开一声:“收!”,我像风筝一样被无形的巨大力量拉回躯体。

  回了下神,现场只有茅先生、九舅老爷、姥爷和我四人而已。月亮已经升的很高,树依旧静悄悄地立在周围,人影啥的早已全部消失。大场里除了偶尔有阵风轻轻刮过,宁静到了极点。

  回村的路上,我九舅老爷说,他随那些蹦跳的影子到过世界好多地方。我姥爷说,他与无尚高的智慧者对过话了。对我来说、只是还想去看看我突然到达的那个温馨奇异的地方。

  路上姥爷还问过茅先生:“这是怎么做到的?”茅先生轻描淡写地答:“万物都有对应,打破对应,就是无极。道家诸法,顺其自然,悟很重要,通更难得”。

  我九舅老爷说:“茅先生文革时被遣送回来,强行还俗不说,还挨了各种批斗,天天打的他到那种程度,仍旧行走自如,确实令人称奇呀!”。

  此事不久听说茅先生又出家做道士去了。四年后我再到刘庄,那时茅先生家的土墙壁已经塌了,屋顶露了几个大洞,看到了房梁,大门还立着。我在他大门上抄回了这样四句话----人鬼同一界,天地转千般。我觅仙踪去,遨游云海间。

  后来我跟当教师的姨说起看鬼跳神的事,我姨不光不惊奇,还很生气,不断埋怨我姥爷不该带孩子去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说其实现场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如果有摄影机录下来一放就明白了。

  她还说,那都是用的迷幻药,每看一次、就闻一回药、对身体刺激一次,尤其对大脑和神经系统伤害最大。我姨越说口气越重,越说越气,我姥爷只是嘿嘿笑着听,不说话。我见情况不妙只好悄悄躲出去了。

  我当时深刻觉察到姥爷的性格脾气变化很大,要以往我姨这么对他说话,早就拍桌子急了。记得当时我姨中午饭也没吃就推着自行车走了。

  1994年,我考入山东矿业学院(即现在的山东科技大学)。有一天几个师生在学院的第四食堂吃饭,我大胆讲起了我看到的鬼跳神。

  有人在笑、有人说是幻觉、有人说和催眠术有关。教我班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吴全生教授突然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大声说:“我知道这是真的!我意外死过一回,被救过来了,我当时看到了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从那我才改变了许多看法或观念,从那我也明白了《崂山道士》等等小说的神奇之处,绝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我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被多重间隔开来的世界里,我们无法看清和证明更多形式的存在,就武断地认为没有,这是幼稚的科学认识经验主义。

  相对来说,事物都有对应性,往往是对应物这边是实的,那边是虚的;那边成了实的,这边就虚了,不能排除存在反向科学的科学,现代科学有局限性,而有的宗教却模糊的用意念什么的到达了科学尚未论证出来的内容!

  上古文明的《周易》还知道六维地看待事物,而现代人却不能!牛顿都信了上帝了!”。看他说的如此严肃认真,还很激动,又这么大年纪了,谁也无法再说什么,便及时转移了话题。但从此我和吴教授落了个“鬼跳神师生”的雅号。

  我分别向泰山上的几位道士求证过鬼跳神的事,他们多数笑而不答,有的还指指云雾中的玉皇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