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幽灵婆婆的梦

  下午放学了,林雯和闵奕牵着手回家。林雯和闵奕的家在北京的一个小胡同的四合院里,里面有卖糖葫芦的老人,还有卖棉花糖的阿嬷。林雯、闵奕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小胡同,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们:“要进去吗,呵呵呵呵。”

  “是谁?”林雯转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穿着破旧的大红色棉袄,脚上穿着已经露出棉花的鞋子。她手里正拿着一根早已被舔化了的冰糖葫芦。

  “婆婆好。”闵奕礼貌的打招呼。老婆婆开始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礼貌的小姑娘。来,来婆婆这里呀。”闵奕为难的看了看林雯,林雯小声说:“去吧,反正没什么。”闵奕点了点头,向老婆婆走去。老婆婆摸了摸闵奕的额头:“咯咯咯,多好一姑娘呀,几岁啦?”

  “十岁。”

  “再长几年就成大姑娘了不是?”婆婆哈哈大笑,把糖葫芦给闵奕:“孩子,拿着这个吧。”

  闵奕有些为难:“怎么可以拿婆婆的东西。我不要。”

  婆婆调皮的撅了撅嘴:“拿着吧拿着吧。”闵奕想了想,再看看婆婆的模样,还是接过了糖葫芦。“这才是好孩子!”闵奕飞快地跑回林雯的身边。林雯说:“那个婆婆怎么会给你这个东西?”说着打量起这支糖葫芦。“行了,快走吧。”闵奕催促道。

  回到家,妈妈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咦,晓奕你哪来的糖葫芦?是不是张大伯给你的?唉,人家老伯好不容易赚些外快。”闵奕的妈妈是个服装设计师,她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句句字正腔圆。闵奕的爸爸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人到中年长着个啤酒肚。

  “哎呀,老妈你别说了我要进去写作业!”

  闵奕嘟囔道,不等妈妈发话,闵奕赶紧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闵奕决定先把糖葫芦放进青花瓷盘里,然后再写作业。

  一会儿后,闵奕已经把作业写好了。这时,门被敲响了,闵奕打开门,原来是刚刚还在一起的林雯:“闵奕,你作业写好了吗?”闵奕点了点头,把门关起来了,林雯坐在了软椅上。“闵奕,你知道刚刚那个婆婆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说这个做什么,肯定是个流浪的婆婆。”

  “不,”林雯咬着下唇“那个是几年前阿芙姐姐的阿婆。”

  “阿芙?他们一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吗?”她奇怪的问。林雯又说:“对啊,但阿芙姐姐的阿婆却失踪了。

  我看过阿芙外婆,她的外婆和刚刚那个阿婆长得像得很,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未必,事隔那么多年,难道阿婆就一点都没有变?”闵奕说,林雯有摇了摇头:“不对,我听卖葫芦张伯说,阿芙婆婆和他是认识的,阿芙婆婆经常对他说:‘等我家搬走之后,你就到巷口卖葫芦。’张伯说他也不知道。”

  “你在骗我吧?”闵奕狐疑说,林雯坚定的说:“不会的,我亲口问过张伯!”

  “真的,林雯?”

  “真的,绝对没有错!”林雯回答得十分干脆,闵奕说:“那走,咱们去找张大伯!”

  刚踏出门槛,就被喊住了:“小奕,你和雯雯去哪儿?”是妈妈。

  “哦,出去玩一会儿!”闵奕说,说完就拉着林雯一起走了。走到巷口,婆婆已经不见了,张大伯还在和卖麦芽糖的李婶聊天。李婶老远的就看到林雯,于是切下一块麦芽糖,一分为二,给她们吃。闵奕跑过去,李婶从车里搜罗搜罗,掏出两小袋子麦芽糖果,给了闵奕一袋子:“怎么了?”

  闵奕笑了笑:“我们找张伯伯。”

  “你给小丫头,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李婶我说啊?”李婶笑着道,林雯来了,接口说:“哎呀,李婶婶你就不要问啦!”她淘气的“嘿嘿”一笑,张伯粗糙的老手拍拍林雯的肩:“你和小奕有啥事要问我这个糟老头?”

  闵奕拉着张伯,张伯弯下腰。“借一步话说。”

  “哈哈哈,‘借一步话说’你是特务呀!”张伯说,闵奕有些尴尬,但想想李婶知道了也没什么:“阿芙姐姐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啊?”

  “你阿芙姐啊——这孩子,李婶你说,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好像、好像在五年前吧。这么说阿芙这孩子这年已经上大学了,再说了吧,阿芙外婆也今年也有高龄了。”

  既然话茬子已经说开了,林雯就道:“那阿芙婆最近有什么消息么?”

  这时,李婶说:“我记得阿芙婆走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说等他们一家搬走以后,就到他们家的花坛月季花下面去挖土,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不过我以为那是说着笑的玩话,所以一直没有去挖。”

  “那现在去挖怎么样?”

  李婶严肃的说:“不行吧,不过去玩玩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不要去乱讲。”

  不由下一句话说,闵奕和林雯就赶紧向阿芙姐姐家奔去。

  破落的屋院里,凉意从两人的脖颈拂过。不过两个人天生胆子就大,闵奕从地上捡来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一脚揣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旧的院落,用砖头垒砌来的小花坛里的月季花发疯似的长,已经有一米五那么高。林雯从屋里找出一把生锈的铁铲子,两个人一起把月季花挖开了。闵奕跳进花坛里,用手奋力的刨土。

  “让开!”

  林雯一声喝下,一铲子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她用粗树枝弄出了盒子,林雯稀奇的凑过来,这个盖上还有依稀土迹。

  她看了看盒子,盒子并没有锁,闵奕扳开了盒子。这并没有像闵奕预想的那样霉味扑鼻,檀木完好无损的将盒子中的东西保存的好好。里面是一个相册和一张纸条。闵奕打开相册,第一张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在教一个年幼的孩子学走路;第二张,是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

  林雯将卷好的纸条打开,却发现纸条异常的长。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的字迹。这是一封信:

  李婶

  凝华,我是凌翠。恺立要搬到朝阳那边的商业房,剩下一个老院子。我告诉过你一定要来挖,你终于记得了!我让张伯每次都站在街口卖葫芦,就是希望他可以看见我!多少年过去了,阿芙走了,我特此写下一张纸,纪念,我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知所云。闵奕站起身来,与林雯面面相觑。

  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家,闵奕一直围绕在这首打油诗上:一首白话诗,简单易懂,又无什么奥妙。

  “小奕,你怎么啦?”妈妈问。还一直夹菜给闵奕的碗里。“妈妈,我不饿。”闵奕放下筷子,就往房间里走。“哎哎哎,小奕,怎么不吃饭?你别睡,待会儿我做些鸡蛋羹你吃了再睡!”奶奶叫了起来,闵奕没有理睬,倒床就睡。

  梦里,闵奕又见到了那个婆婆。婆婆一见她便笑:“好姑娘,我就知道你会找到的。嘿嘿。”“婆婆,你怎么知道的?”

  “我?”阿芙婆婆笑吟吟的说:“这字是我让阿芙临走时写的。阿芙是个好孩子,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投胎到我儿子手里啊!”阿芙婆婆叹了口气:“阿芙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了。那天,我坐在院子里,只见阿芙哭哭啼啼的跑进院子里,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是埋头一个劲儿的哭。这时候,阿芙,、她爸跑进来,苦口婆心的:‘阿芙,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了?!人家是重点高中!你去了,我、你奶奶、你,都光荣!你不要不听话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阿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原本在班里成绩挺好,但一分之差,就是南辕北辙啊!”闵奕说:“可奶奶说阿芙不是这样的啊!”婆婆接着说:“后来阿芙执意离开了。学校说阿芙走了挺可惜,那奖学金就给了我们。孩儿她爸每次都把奖学金分寄给阿芙,结果有一回那小子居然把阿芙给甩了!听说阿芙居然意气用事割腕自杀!这也是我们搬走的原因。”

  闵奕听后,觉得不对劲:“不吧,既然阿芙姐死了,她怎么会给婆婆您写纸条?”

  婆婆的脸色陡然变的凝重:“好孩子,记得,我给你的打油诗吧?”

  “记得。”

  婆婆轻声说:“孩儿她爸整天郁郁寡欢,结果买了一瓶农药喝了。我一个老太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过,我终于见到了阿芙。”婆婆说完一挥手,一副黑白的景象出现在闵奕的眼前:一个墓碑,上面写的赫然是婆婆的名字:凌翠。

  “我每每蹲在巷子口,就是希望能够看到阿芙的魂魄,我拿的糖葫芦,是因为,阿芙最喜欢吃了。而且是不加冰糖的。”

  闵奕哭了,婆婆忽然变得飘渺,闵奕想抓住婆婆,却无能为力。

  “好孩子,时辰到了,我该回去了。”

  闵奕忽然惊醒,青花瓷盘里的那串糖葫芦,还是那么红艳艳的。